“我有撒子辦法嘛!我倒是真希望她有那權利來開除我,這樣——”
麥麥提雙手一攤,脫口而出的牢騷卻被兩人身後的上工鈴所掩蓋。
麥麥提和玉蘇普都屬同一個生產區域,在職校裡也都接受過系統的機械加工學習。
只是由於銑床、鑽床、磨床這些工位已滿員,學習能力稍差一些的麥麥提便被安排到輔助工位,負責物料搬運和成品出庫。
用低情商的話來說,他就是個牛馬打雜工!
麥麥提麻木的將原材料拉上板車運往生產車間,又將邊角料運往回收區,在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後,終於獲得了片刻休息的機會。
癱軟在牆角的他,不禁又發自內心地喊道:“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如果說,一個月前的麥麥提,因為自己在學習期間不肯用心去消化吸收知識,從而被分配成一個雜務工的話,那確實不算事。
但如今的麥麥提可不是一個月前的他了,他的身體裡藏著一個來自三十年後的靈魂。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上海交大風力發電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也不清楚自己在那場大型風機試驗中究竟誤碰了何種機關。
竟被吸入時空裂縫,意外被傳送到了 1986年的平行世界,附身於這麼一個水工機械廠的雜務工身上。
經歷了這段日子的驚懼與迷茫,麥麥提吐爾遜——哦,暫且就用這具身體原本的名字稱呼他吧,慢慢融合了這一世的記憶,勉強適應了身邊的人和事。
如今,儘管他能夠坦然地稱呼自己的父母,也學會叼著一支劣質香菸與周邊的玉蘇普、巴特爾、迪力木拉提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從心底裡真正接受了這個身份,畢竟,穿越成少數民族的阿達西,他需要接受的鄉土習俗就與之前大不相同,生活上難免有些不適應。
只是習俗差異上所帶來的困擾勉強還能克服,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身份給他帶來的不便遠遠多於便利。
首當其衝就是在工作方面,麥麥提實在想不到工廠勤雜工短期內能有什麼盼頭。
從長遠來看,離1998年還有十二年,而他今年二十五歲,意味著起碼可以混到三十七歲甚至是四十歲。
這和後世三十五歲前就要面臨最佳化下崗相比,似乎…還不錯?
當然,若是麥麥提這麼選擇,那他可真就白瞎了作為穿越者的先知先覺,也白瞎了他在上海工作那麼多年所積累的視野與經驗。
1986——麥麥提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一夜暴富”“機會遍地”“大展宏圖”等等……
這些都是後世給八九十年代貼上的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