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狂暴落雷面不改色的男人,卻為這聲再輕不過的呼聲雙肩劇震。然後他轉過身來,雙眼中湧起復雜的神色,點了點頭:“查理管家,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二十年!將近二十年了,我的小少爺……”老管家推開侍女的摻扶,踉蹌地朝那男人走去。
男人往前一步,便出現在管家眼前,伸手扶住了老人。老人抬起長滿老人斑的手,顫抖地落在男人的臉上。這個動作讓後面兩名侍女幾欲驚呼,卻給那男人眼神凌厲地一瞪,生生把嘴中的驚呼嚥了回去。男人視線垂落,目光轉柔。老管家全然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聲音顫抖地說:“原來我沒做夢,小少爺,您終於回來了。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查理,感謝你替我照顧它這麼多年,現在我回來了,你不必再一個人撐起這裡。我會讓這座城堡,恢復往昔的榮光。我會拿回所有屬於我的一切,就從這裡開始!”男人鄭重說道。
老管家只懂點頭,已經說不出半句話。
這時傳來馬嘶人聲,男人回頭看。古堡之外,一支馬隊浩浩蕩蕩向城堡的方向開來。城堡的黑鐵大門往兩邊開啟,讓馬隊進入城堡廣場。老管家不顧禮儀地推開男人,自己來到露臺邊緣的石欄邊,看著廣場上人頭湧動,聽著久違的沸鼎人聲,老淚縱橫。
經過二十年的沉寂之後,這座古堡終於重獲生機!
接下來幾天,古堡進行著浩大的修復工程。到處都搭起了手腳架,工人的身影出現在古堡的每個角落。廣場被野草佔據的空隙需要修補、外牆要重新加固、鐵門鐵窗要重新上漆、給老鼠咬破的地毯要另外換上、遍佈蛛網的地窖則需要徹底清掃、走廊各處得擺上盆栽或盔甲、那些城堡裡的房間牆壁則需要掛上油畫……需要進行的工作是如此之多,多得便連城堡的主人在堡內走動也需要小心避開來往的工人和他們手中的物件。
好不容易來到一間剛剛收拾起來的書房,書房只有小半個角落給清理出來。工人還忙著鋪上新的地毯、移開已經破損的書架、在房中屋頂處重新吊起一盞華麗的水晶燈。所以能夠有一張椅子可以坐下,男人已經很滿足。他剛落座,穿著燕尾服、戴著白手套,頭髮梳得油亮的中年管家便走了過來,並給男人遞過兩個信封。
男人接過,揮了揮手,讓管家下去,城堡中還有太多的工作需要管家從旁協助,留在他身邊反而一點作用也沒有。管家走後,他看著這兩封信。兩個信封上印泥的圖案各不相同,那代表這兩封信來自不同的地方。古堡正百廢待新,這書房裡還沒有拆信刀供他使用,他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伸起尾指一挑,彈掉印著奔狼圖案的那封信。
信中只有寥寥幾句話,卻看得男人的臉色不斷陰沉起來。最終五指一握,書信在他手中便突然燃燒殆盡,落下幾片殘留著火星的紙灰。
書房的工人為之一怔,人人臉色發白,誰都看出他們的主人現在很生氣。不過男人的修養極好,眼中怒色一閃而過,隨既恢復平靜,淡淡道:“繼續幹你們的活。”
不過他知道自己留下來,工人們只會心不在焉,於是懷揣著另一封信,他離開了書房,這讓工人們終於鬆了口氣。
男人來到那天從孤峰降下的露臺,面朝堡外茫茫天地,負手而立。這時有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背後響了起來:“親愛的,你看上去很不開心。我原本以為,你回到這裡會更快樂一些。”
男人聞聲,連忙轉身,皺起眉頭道:“你怎麼出來了。這裡風大,快回房間裡去。”
雖是斥責,可話中關切之意,就算是聾子也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