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雖是窺知了莊無道的虛實。卻也將方孝儒這個舉宗上下,都極其看好的後起之秀,推到了道心瀕臨破碎的境地。
莊無道的不破金身,給方孝儒的打擊,已完全超出後者的承受極限。
若易位而處,李崇心也覺自己不會好到哪去。傾盡全力追趕五年的對手,卻已如橫在身前的高山,高不可仰。五年前非是對手,五年前則更被對手視為螻蟻芥塵,誰能不覺沮喪?
心中愧疚,李崇心面上卻分毫不顯,言語也驟然一頓:“莊無道此子,我會在刺魔宗內,再增三千四階蘊元,一件寶物,儘量請動他們那兩位元神修士出手。定會在他金丹之前,不惜一切將此子誅滅。現在倒是孝儒你,讓我頗是心憂。八年之期未至,怎就失去了信心?你那門功法才修至一半,秘術未成,怎就料定了自己,非是他的對手?不破金身又如何?難道還真能萬刃不傷,萬法不入?便是那式雷火乾元,也不是不可剋制抵禦。”
方孝儒默然,思及自己的那幾門功法秘術,多少有了幾分信心。只是,即便能克住莊無道的雷火乾元,還有那式一品劍術神通。
不禁凝眉,眼神怔忡。
李崇心再次一嘆,透著幾分無奈之意、
“再退一步,即便日後仍不是那人對手。你就不用修行,不用求道了?我等修士,參天地之造化,悟大道之神妙,餐風飲露,苦苦修行。求的無非就是延命長生,無非是見那大道至理,而不是別的。終究我等修士修行,為的還是自己,不是為好勇鬥狠,與人爭鬥。鬥戰之術需有,卻不是一切。”
方孝儒默默不言,雖知李崇心說的有理。然而一想及自己日後,哪怕修至元神之境,在那人面前,也依然不堪一擊,彈指就可掃滅,心中就又一陣發涼
那個時候,即便長生了又有何用?
“這些道理,你自己仔細想想。孝儒你如今道心雖動,可也是破而後立的良機。好生思量,重築道心,不要走你那師兄老路。”
李崇心搖著頭,知曉再勸也是無用。這些道理,只有方孝儒自己想清楚才可。
說完之後,李崇心便不再多言,徑自步出那窟口,進入那已譭棄的中樞陣內。
此處經歷了一場元神大戰,十數位元神修士在此交過手,所有的不死遺珍,也都被取走,所有的靈脈,也盡皆散離,便連那些方尖柱也被挖走,只剩一片狼藉。
李崇心來此,一是為方孝儒,二則為有些事情,還需在此處求證。
目光私下梭巡,卻未尋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即便當日那莊無道有留下痕跡,也被元神大戰造成的餘波,完全掃滅。
李崇心皺了皺眉,走到那七罪祭神大陣的最中央處,而後就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記得那日,他隱隱感應此處,分明有人在此破空越界,幾乎離天一而去。
可當時他進來,卻完全感覺不到,這位至少已入元神境的修士存在。
再按方孝儒之言,他一直被一個離塵女弟子堵攔在外,這中樞陣內,當時只有莊無道一人,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孝儒不知所以,沉默著跟在李崇心的身後,腦裡面回思的,依然是幾日前,使他道心動搖的那一戰,嘴裡無比的苦澀。
當日不但是莊無道,他不能傷其毫髮,便是那個離塵宗的女弟子,也險險數次,將他的肉身擊毀。
聶仙鈴——離塵宗內,怎麼又冒出了這麼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