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為何元神,只有短短六百餘年歲月?為何我宏真,會錯生在這天一凡界中?我想知曉,‘道,究竟為何物,看看那所謂‘上界又是何風景
羽雲琴微蹙柳眉,默默無言。目澤傷感,不知到底在想著什麼。
而宏真此刻,又啞然失笑。
“我說過,無需人來可憐惋惜。對老夫而言,這不是善意,而是羞辱。”
宏真言語淡淡:“我倒是希望,那道書中所言是真,轉生地獄,化為魔蟲。此間不能問道,那麼由魔獄再開始,也是一樣。哪怕生化為魔,成魔主奴僕,我也要修得長生,問得至道。”
說這些話時,宏真自始至終,都是心緒平靜無波,如此從容自若的,接受著自己結局。
那魂影,已漸漸消散,宏真面上,又自嘲一笑:“該去了,二位可好自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雲琴,記得提醒你父親一句,早作籌謀準備。莫等到歲壽將盡之時後悔,步我後塵——”
看著宏真最後一絲魂影,亦化作星星點點的魂識碎片,碎散開來。羽雲琴一陣怔怔出神,良久之後,才清醒了過來,眼神暗晦難明。
“師祖他其實人不錯,十年前,我曾親眼看過一位祖師羽化飛昇。也是如他一般,不甘憤恨。只是師祖他的求道之心,比別人更強一些。”
“與你我無關——”
莊無道一個招手,將此處幾人留下的小虛空戒,都拿在了手中。
都是分身化體來此,估計裡面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然而這可能是他這次離寒宮之行,最後的收穫了。
而後又仰頭望著上空:“時間不多,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女人就是不靠譜,生死存亡之際,哪裡有時間在這裡傷風悲月?
逝者雖是可憐,然而宏真既然做出如此狠毒之事,莊無道實在提不出絲毫的憐憫之心。
對於這樣的對手死敵,他莊無道唯一的念頭,就只是將之打倒之後,再狠狠踩上一腳。
真要說有什麼感慨,那就是對宏真求道執念的敬重。就如宏真之言,對他的任何憐憫,都只是羞辱。
羽雲琴的情緒,卻仍未回覆。看著莊無道的背影,又發起了呆。
就是這個人,金丹之下,已無敵於當世。也是這個人,獨戰方孝儒六大練氣巔峰,首先踏入到離寒天境的第三層內。
說來自她在離寒宮內,遇見莊無道開始,就覺胸中安寧無比。似心內突然有了支柱,情緒頓時就安寧沉著了下來。渾身壓力盡去,不再緊張忐忑。
之前絕望之時,雖有失態。然而從這一刻開始,只要莊無道在身側,似乎無論遇到再怎麼樣的難事,她都可以從容應對。
只可惜,就如他父親所言。這人一心求道,意在北方,可為良友,不能為她良配——
這意念才起,那邊莊無道便已法力一卷,帶著她往湖泊上方,疾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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