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紅的太日斜掛西方,桂花飄香,淳安縣嚴府內披紅掛綵,賓朋滿座,一片道賀之音,原來今日是嚴家的大少爺與李家三小姐大婚之日。
姚舒顏望著在酒宴之上向賓客敬酒的青年,眼中有回憶也有愛意,可是這些那人是看不到的,她現在只是一個孤魂野鬼,寄存在這宅子中的桂花樹裡面,十年前,當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知道這人就是夫君的轉生,她這一眼便看到了現在,看著眼前的婚宴不禁回憶起當年種種。
三百年前,當時的她只是農家女兒,而林家是當時的大戶,她家與林家門不當戶不對,本不應該結為姻親,只是林家獨子林華銳十九歲那年遭了大病,從此臥病在床,有道士告訴林家家主,只需要林華銳娶一個純陽時刻出生的女子為妻,林公子就能恢復如初,就這樣她這個農家女被八抬大轎抬進了林家,正如道士所言,她一進林家,林華銳的病就慢慢有了起色。
華銳這人溫良得緊,對她極好,從不因她的身份而冷待她,教她識字、作畫、算賬,為她畫眉、梳妝、頂撞母親,處處維護她,她既感激又心有愛慕之情,兩人感情愈發深厚,本該共度白首,可當時林母見兒子的病已經好轉,有意讓兒子另娶,便在華銳外出時將她毒殺埋屍院中的桂樹下。
“夫人,在家中照顧好自己,莫要過於勞累,等這次事情處理完,我與舒顏一起去桃林遊玩。”
“好,我省得,你出門在外萬事小心,早些回來。”
舒顏回憶著當年與夫君最後一面的場景,與平常一樣在門口告別,不想兩人這一別卻是陰陽相隔。
如今看著心中所愛之人與別的女子成親,心中苦澀不已。
嚴家世代經商,不知道什麼原因,十年前舉家搬到淳安縣,雖說換了地方,但嚴老爺子經商有道,用這十年時間成了本縣的大戶。
自從搬到這座宅子中,嚴睿總是感覺有人在看著他,伴隨著一股淡淡的掛花香,他能感覺到這目光的關心,只是今日這目光感覺卻不一樣,似乎很傷心,連桂花的香味中有些苦。
酒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嚴睿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來有些搖晃,本來他這會是該去新房的,可卻走到院中的掛花樹下不肯再走了,任憑下人怎麼拉就是抱著那株桂花樹不放手,嘴裡還一直念著‘是你嗎?是不是你在看……。’
不少桂花隨著搖晃飄落而下,像是在對著抱著它的人點頭。
姚舒顏知道他就要與新娘洞房,不想見到那一幕,心中又想知道那女子是什麼模樣,便早一步到了新房,只見到新娘倒在地上,嘴唇紫青,嘴角處帶有血線,已是中毒身亡。
“姚舒顏,你與林家公子感情深厚,可惜天意弄人,你如今身死,神魂寄存在桂樹中,此生與林華銳已經無在一起的可能了,若是能在樹中等上三百年,等林華銳轉世,可與其續三年夫妻之緣,只是三年過後你便會煙消雲散,可願意?”
姚舒顏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突然想到了那道士與她說的話,百年來她一直想怎樣才能續前緣,卻不知是這樣的法子,可那道士就是讓華銳娶她的人,她自是相信的。
如今這李家大小姐已經死了,她可以佔了這身體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她在這等了三百年,儘管只有三年的時間她也是甘願的。
“李姑娘,今日我佔你軀體用你身份以全百年夙願,你的父母兄弟我必當誠心以待,殺你之人舒顏也會查清楚,望姑娘不要怨恨。”姚舒顏望著牆邊即將飄走的魂魄拜倒在地。
當年的道士和她說過,這人死之後一刻鐘內魂魄會自行飄到九幽冥府去,她當年是由於死的那天正是日食,陰陽混亂,她又是純陽時刻出生,冥府對她的牽引之力有些不足,加之心中既有怨氣又有執念,故而能存在樹中,潛修三百年。
李姑娘在飄走時候對著姚舒顏點了點頭,縱使心有不甘卻也無奈何。
“少爺,您小心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