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浸在骨子裡的,註定無法抽離的,習慣性從更高的位置俯瞰的立場,好像隱隱開始動搖,他近乎本能地遵守了對方的要求,道不明的異樣和躁動因此在心裡膨脹,謝啟感到種強烈的,如同沙漠裡缺水的人一般的幹渴。
“……我幫你。”謝啟單膝跪著重複說,喉嚨裡發出的嗓音遠比想象中低啞,“待會兒不是還要參加舞會麼?”
他像只被馴服了一半的野獸,沖動和慾望在不斷翻滾,又想不透自己彎腰收斂的理由。謝啟依舊緊盯著聞絳,無自覺地尋覓壓倒掠奪的空隙,他試探性地將一隻手搭上對方的膝蓋,發燙的手掌接觸微涼的衣服布料,而聞絳只淡淡掃了一眼,態度比他要散漫許多。
幾乎要讓人以為剛剛龐大的,彷彿能形成實體的恐怖壓迫是單純的錯覺。
s級之間的碰撞挑動著戰鬥系能力者的神經,而因為對方是如今唯一會讓他聯想起“花草”的聞絳,便又有另一種慾望混著躁動在醞釀,謝啟忍不住低聲說:“你知道一般這種時候該幹什麼嗎?”
這指的應該是那種中了異能後什麼都做的假想情況,聞絳領悟了考題,流暢地跟對方背誦《生理衛生安全手冊》:“應該先讓人出示體檢報告。”
謝啟:……
謝啟一時梗住,勁頭卸了一半,有些無奈地表示:“我幹淨得很。”
要很在意的話,下次給你一份就是了。
“我也是。”聞絳點點頭,好巧哦。
謝啟又忍不住覺得可愛。
不帶攻擊性的目光輕飄飄,怕是思緒也在無聲亂飄,對方全然變回那種更為懶散隨意的樣子,可自己的手腕上彷彿仍殘留著剛剛被握住的觸感。
這微妙的矛盾讓謝啟身體燥熱,內心又像被羽毛輕撫似的發癢。這同時也是個好兆頭,聞絳不再阻止自己,但如果開場做得不好,謝啟懷疑聞絳還是會基於理性的判斷讓自己走人。
他毫無經驗,自然也談不上多有信心和技巧,話語在喉嚨裡滾了兩滾,謝啟問道:“我用嘴,成嗎。”
哪裡怪怪的,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常理上都說嘴比起手更高效。
聞絳已經決定不在“空房間”的話題上浪費時間,他在滾燙的情潮中“嗯”了聲,視線落在謝啟的下身,察覺對方的興奮因此更加明顯,又沒什麼興致似的移開。
......嗯?等等。
聞絳轉回來,忽然慢半拍地意識到一件事:“是不是還得處理你?”
跳舞,是需要他們兩個人一起完成的啊,光自己準備妥當似乎也不行。
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妙地收緊,熱度隔著布料鮮明地傳來,謝啟怔了下,喉結反複滑動,聲音喑啞地不成樣子:“行啊。”
“你想怎麼做都行。”
聽上去是相當順從的內容,可謝啟的另一隻手也已經跟著摸上了聞絳的膝頭,端坐在沙發裡的人垂下鴉羽似的睫毛,並沒有表露拒絕,謝啟無法避免地,再次想起純淨無暇的寶石,振翅翩飛的蝴蝶,和對危險無知無覺的花朵,而聞絳低頭瞧著,也在懶懶地想——
——謝啟今天好有自信啊。
謝啟好像一直沒什麼自覺,但他又不是生來就對聞絳乖順,從一開始會直白暴露自己的壞脾氣,生氣時毫不遮掩言行的暴戾,再到後面學著收斂,學著溝通,不再一味地只按自己的心情做事,這一轉變期間,他上一秒還能勉強聽進去人話,下一秒就只是純粹的“假裝在聽話”的樣子可並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