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十幾個鐵籠排成兩排,籠子生鏽,白骨堆在裡面,因為太多而滿出來,在籠外也堆成幾座小山,少說有幾百具。正中央一張舊案臺,兩人站在門口,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待灰塵落下,解裡塵粗粗一看,這些白骨脊椎處都有道極深的裂口。
他再看向阿清,手指抵住對方的胸骨,一按:“你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是‘什麼時候’,是經常。”
阿清低聲咳了咳,站在牆邊,試圖躲些塵霾:“真要說起來,應當是進府的第一年秋天,賈府去林間獵鳥,眾人走散,我遇著一隻野熊……”
解裡塵頗為好笑地看著他,表情像是在說“你看我信麼”。
“是真的,”阿清抬手搭在解裡塵手背,作勢輕輕拂開,卻沒有成功,“我被撲倒,以為自己快要死了,一醒來躺在賈宇源的房中,胸口纏著白紗。”
解裡塵撥開他那青衫,白皙的肌膚露出來,上面縱橫許多傷疤,胸骨那處在其中反而不明顯。
指腹在那處慢慢磨過,阿清嗚了聲:“我自己沒當回事,後來這處每次痛時都是受傷或染病,等你說時才想起來,有幾次確實感覺骨頭在被刮開。”
解裡塵轉身。
如果他猜得沒錯,阿清也是個次品,只不過比起這些死了的要好些。只是……賈宇源成功了麼?
七根劫……一個小小的賈宇源是怎麼知道這禁術的?
他走入暗室,案臺上一大片粉末狀的血跡,活像是個屠宰場。腳下一根白骨“咔嚓”一聲,他低頭,踢掉腳邊的碎骨。
阿清蹲著地上看那些白骨的傷痕,問他:“那現在怎麼辦?”
解裡塵反問:“這些白骨都是誰你知道麼?”
阿清搖了搖頭:“也許是些奴隸,死了也沒人管。可數量怎會這樣多……”
“你平日裡都和他在一處?”
“多是晚上,”阿清回到,“白日裡他會去玄霜宗修習。”又說,“許是他白日裡並非去的玄霜宗?”
解裡塵原先以為賈宇源只是個紈絝子弟,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兩人又將這暗室翻了遍,這地方看上去已經很久不用,沒有新東西,餘下的都是帶不走的。
沒有線索。
解裡塵:“先回去。”
離開賈府時天邊已經微微亮。
阿清揉了揉眼睛,燒卻沒退下來。他看了眼一旁的矮門,心想這次是真要走了麼,聽見一旁又有火摺子的聲音。
只見解裡塵將燃著的火折扔進暗道。
“你……要燒了這兒?”
解裡塵將那支氈筆拔出來,牆面應聲關合:“禁術的痕跡,還是抹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