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吉野先生,我再去趟洗手間。”
她看了眼客廳的鐘,這裡的時間流逝似乎是隻要進入房間就會往前推幾個小時,才過去一段時間,時間就已經走到了晚上九點多。
想到那個家暴的丈夫會在晚上十二點回來,她心裡一凜,決定鋌而走險,直接再次進入浴室。
如果女主人就是在這裡被殺死的,那麼去浴室,大機率就會撞上她。
……然而裡面卻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中原理見想到之前在鏡子裡太太洗臉的樣子,於是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模仿她的動作,給自己洗臉。
視線被水珠矇蔽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耳邊傳來老人的唸叨聲,離她很近,彷彿近在咫尺。
“既然你的手現在已經不能參賽,就老老實實回歸家庭吧,女人的歸宿最終還是男人,我給你看的那個男人就不錯,晚點你去見見他。”
“鈴音啊,放棄賢太吧,現在的相親物件可是律師,不比賢太那孩子有前途嗎?”
“鈴音,你別恨我們,我們只是想讓你幸福,在家洗手作羹湯,做全職主婦,不用那麼辛苦的去訓練,不幸福嗎?”
然後是另一個年輕活潑的聲音:
“鈴音鈴音,你看,我給你帶了禮物。”
“為什麼要跟我分手,鈴音,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山口鈴音,你真的要聽家裡的話嗎??你為什麼不肯等等我??”
“好久不見啊,吉原太太。”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好,吉原太太,我是預約了給您做上門檢查的志田賢一。”
“……如果遭受暴力,可以向外界尋求幫助,別人眼中為你好的道路,其中的痛苦和波折只有你自己能感受到。”
“我很喜歡彈鋼琴,五年前那場比賽,輸給了你,我甘拜下風,可為什麼……自我失去了手指之後,你也無法再彈奏鋼琴了呢?”
“你說有話要跟我說嗎?我知道了,今天下午六點,我會再來拜訪的。”
中原理見抹掉眼皮上的水珠,睜開眼,正對上鏡子裡另一張青白疲倦的臉,她紮著低馬尾,一如生前的模樣,唯獨發梢依然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這副模樣異常可怖,但中原理見很快定了定心神,她直直的對上那雙眼睛:
“我想過,你的目的可能是想報複將你殘忍殺害的八木賢太,或者你那個喜歡暴力,衣冠禽獸的丈夫,甚至有可能是對志田賢一說出那些你沒說完的話。”
“但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你說要我完成你的執念,那麼,鈴音小姐,你的執念是什麼?”
聽到這些話,山口鈴音的表情終於發生了一些變化,她動了動唇,無聲的張了幾次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下一秒,她帶著恍惚的神情,身體直接穿過了鏡子,徑直來到了中原理見面前,鮮紅的指尖點在她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