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童目光炯炯又警告地望著他，話語鏗鏘有力，竟是與剛剛老太監的那些勸說不謀而合。
不論年長的老者，還是年幼的孩子，似乎都比他這個自詡陰詭算計周全的人看得通透。
一道對峙的氛圍在整座大殿上漸漸彌漫，康兆銘定定地望著他，一雙手依舊攔在他面前，一分不讓。
良久，白袍挺背的男子緩緩拱手，垂下深沉的眼眸，朝他認認真真一拜。
“……微臣受教。”
…………
兩個孩子目送他走進內殿，肉眼可見齊齊鬆了一口氣。
小喜歪過腦袋，看了眼這個比他小了這麼多卻又比他穩重聰慧這麼多的孩童，又小小長嘆一聲，喃喃道：“………果然還是殿下比我更適合當皇帝哦。”
…………
正殿內室裡，幾扇屏風隔絕，不時有流動的水聲從內響起。
撥開屏風內的珠簾，一陣濃濃的熱霧瞬間撲面而來。
霧氣籠罩下，木桶中露出一截皙白的肩脊，滿頭青絲垂落，泛著濕意擋住了一半。
落入一雙幽深的眼睛，頓時一股怒意夾雜生澀的沖動湧了上來，激得卞修遠攥了攥冰涼的手心。
平日裡倒是沒見有這麼大的陣仗！
宋鬱華嗅著鼻尖這股特殊的異香，冷笑一聲。
“寶鵲嗎，去瞧瞧，陛下到哪兒了。”
話落，一道泛著涼意又繾綣的呼吸在她耳邊響起：
“………陛下來不了了，微臣今日就送他歸西！”
宋鬱華剛要開口，一雙骨節細長的手已經利落又輕撫地落到她肩上，順著肩脊緩緩下移探入水面。
指尖挑動處，流動的水波泛起一圈一圈的紋路，撞到木桶壁沿。
【999】：……我休眠嗷。
宋鬱華：…………
宋鬱華嗤笑著轉看向他在身側挑動水面的指節，松下力道將整個身子往後一靠，披散的長發正好貼上他溫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