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早了,你趕緊出去吧。”
發間揉拭的動作瞬間一頓,語氣無奈又委屈:“………娘娘怎的如此薄情寡信。”
宋鬱華瞥了他一眼:“……你還想賴在這不成?”
頭頂立刻重重嘆了口氣:“娘娘還不認呢,這才剛與微臣定了情,一刻不停就要趕微臣了。”
聽到這裡,宋鬱華當即攥住他胳膊,仰頭一看,這張妖精臉果然又作出了委屈的模樣。
她忍不住笑了聲:“怎麼的?敢情躲了半個月的人是我?是誰一口一個‘娘娘年歲小,被我容貌和身世迷了眼’,又是誰一口一個自毀‘臭名昭著又身無長物’?!”
眼看她張口就翻舊賬,卞修遠連忙投降,將人攬進懷裡哄道:“好好好,是微臣不好。”
宋鬱華也沒推拒,一攬一靠整個人就被圈進了懷裡。
卞修遠眼眸微沉,下巴輕輕抵著她:“……微臣膽子小又蠢笨,還說胡話氣娘娘,都是微臣的不是。”
聽著他胸口平緩的跳動,宋鬱華垂眼拍了拍他胳膊,緩聲道:“……過了明日便好。”
“過了明日,兆兒就穩妥了,不知能否一道消了你的心魔,若能消最好。”
“……不能消,往後幾十年,我也陪著你呢。”
卞修遠望著窗外沉沉的夜幕。
這樣靜謐的夜裡,她幾句話的算計後,宮裡宮外便無形中醞釀著一場一如三十年前的風暴。
可嗅著她身上清淡的香味,聽著她安撫的聲音,一瞬間,似乎奔波算計幾十年的痛苦,糾結,困頓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在這方寸之間,給予了他一道這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安寧……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空曠的街道上,有早起出攤的老人家老眼昏花,灰暗的天色中,恍惚看到有個小太監偷偷摸摸進了深受恩寵的蕭家後再也沒出來。
不消一會兒,又從蕭家出來一隊人,急急慌慌地往宮門走,領頭的那個看著像是蕭家那位大人,可天色太暗,他也看不清楚。
又一會兒,皇城腳下不少閣老皇親的宅邸也陸陸續續開了又關,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