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陣子怎麼鬼鬼祟祟的,原來是早有了打算。怎麼,怕我耽誤了你的大事,這才悄摸聲的準備離開?”
“走就走吧,一句話一句解釋都沒有留,也不告訴人去了哪裡,還把自己的東西全留在我院子裡,一件也沒帶走,怎麼,難道那些東西沒一樣入得了眼的,都不在乎,都無所謂?”
說到這,像是怒氣上了頭,下一瞬就要爆發,為了壓制,陸執把那杯涼透了的茶一飲而盡。
放久了的茶水苦澀更多,陸執卻沒什麼感覺,那舉手投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飲的是什麼陳年佳釀。
室內一片寂靜,對上陸執的虛覷,雲若才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複。
她撥弄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怎麼從陸執口中說出來,她的行徑好像有些惡劣。
可是轉念一想,雲若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促使她離開的原因不止一個,關於陸執的那部分,雲若不想說出來。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我就是不想再為奴為婢了,恰好有了這麼個時機,我就沒有浪費。”
“打算也是臨時起意的,並不是怕世子耽誤,只是我不確定,告訴世子了,我還能不能離開。那些東西,我都在乎,都喜歡,只是才贖了身,就被告知不能在府上多做停留,東西來不及收拾,這才沒帶走。”
雲若邊說邊注意陸執的臉色,但他漠著臉,雲若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她的說辭。
“你以為,我會讓你做一輩子的通房嗎?”
雲若臉上劃過一絲訝色,她不知道世子怎麼想到了這處,而陸執看她這幅神情,就知道或許這個才是她打算悄悄離開的主要原因,方才她說的那些,都只是她寬慰自己、模糊旁人的話術。
回想起那日,他如往常一樣從宮裡回府,一進院子就聽左行說雲若走了。
那時他還沒反應過來,只問了一句去哪兒了,看左行欲言又止,他才知道這個走不簡單。
去她房中一看,東西全乎得很,甚至他送給她的那個簪子都還好好放在她的小密匣裡,一眼望去,它們的主人好像只是去當了一趟差,晚上就能回來。
聽左行說了個大概,心中起了疑惑,立馬讓左行派人去尋雲若的下落,而他則是去了榮安堂。
起初母親還若無其事關心他,但當他再三提及雲若的時候,陳姝的笑意終於淡了。
“一個通房丫鬟,何必你親自跑一趟?”
“兒子只是想知道,母親為何不問過我的意見,再處置我的人?”
“最初我就不想她留在你院子裡,眼下我看她不順,我身為後宅之主,處置一個丫鬟都不行了嗎?”
陸執知道,這肯定不是緣由,他說道:“母親管理後宅辛苦,這些小事自然是您說了算,只是還請母親替兒子解惑,她何處做得不好,礙了母親的眼?”
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硬,足以見他對此事的不滿。
倒是低估了那丫鬟在自己兒子心中的分量,這下陳姝越發覺得順水推舟將那丫鬟打發出府是正確的。
“她一個丫鬟,不安分守己,我最不喜這種人,更別說把她放在你身邊。”
不安分?陸執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嗤笑一聲,引得陳姝臉色微凝。
“母親倒是說說,她是怎麼個不安分法?”
“你向來不問這些俗事,這麼多女人,偏生就被她迷了眼,她定然有些手段。她身份低微,抬她做妾室我都猶嫌不足,這麼個人留在你身邊,安分得了一時,安分不了一世。就算今日不除,來日我也不會放過她,既然如此,不如早日趕出府去,以絕後患。”
“況且,”陳姝頓了頓,提醒他接下來的話才是最重要的,“我與你父親商量過了,不日將替你登門拜訪丞相府,順道定下兩家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