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演,就要把戲做足。
她歪著頭,狡黠一笑,拳頭剛沖著裴硯揮來,就蹲下身子橫腿一掃。
裴硯無奈地閉了閉眼,接了她的招,一邊讓著她,一邊跟她打得有來有回。
兩個人鬧了一陣,忽然刺啦一聲——
李昭寧頭上的小金梳掛在了裴硯胸口,將他的衣襟劃開一個大口子,露出潔白的中衣,而李昭寧的長發沒了束縛,紛紛往下落。
陽光下,面前的人面若粉桃,眼如春杏;唇若初熟紅纓,兩腮微微鼓起,肩頸肌骨瑩潤如玉,背後青絲如瀑垂下。
裴硯看著她,一股熱意從腳尖一直升騰奔湧,直達心髒。
李昭寧又感受到那股銳利的目光射來,遂任性地揉著眼睛哭鬧:“好過分的裴硯!本公主命你禁足在此,沒我的命令,不準出去!”
裴硯心頭一顫。
說完,她便捂著眼睛哭著跑了。
直到她回到寢宮,才敢挪開眼睛上的手,眼睛已經揉紅了,但並無眼淚。
她實在是哭不出來。
李昭寧伸頭望了望寂靜的書房,不知道她演得像不像。
她展開手中的紙條,上面是裴硯遒勁挺拔的字型:
子時書房一敘。
這是她把小冊子還給他時,裴硯遞給她的。
她在寢殿裝成柔弱跋扈的公主,委委屈屈地哭鬧一整天,不僅多次讓下人去陳崔處討釵環裙襖,還打翻了碗碟嫌飯菜不好,換了三四次。
終於到了晚上,值守的宮人換了一波後,李昭寧躡手躡腳,輕輕越過門外睡著的侍從們,一路貓著腰來到書房。
東宮頗大,她到時,裴硯應該是等了許久,正坐在案前支著額頭閉目養神。
她輕輕拍了拍裴硯肩膀,他便醒了,見到眼前人,慵懶一笑。
李昭寧呼吸滯了滯。
裴硯的左臉此時腫得高高的,左邊眼眶已經充血黑紫,鼓囊囊的像個球。
他大概是忘了疼,也忘了被李昭寧打了。
裴硯不知道李昭寧在想什麼,只是看到她咬著嘴唇用力憋笑,皺眉道:
“時間不多,登基禮儀繁冗,還是盡快開始吧。”
李昭寧收住笑意,嚴肅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