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歌三人打秋筠苑回到丹鳳宮。剛一進院子,掌宮的大宮女畫簷趕緊叫住她們,小聲地說:“靜歌小姐噤聲,蘭妃娘娘正在大殿內與咱們娘娘敘話。別讓發現你,快些回您的房裡。”
靜歌點點頭,在似雪和星雨的陪伴下穿過花廊回到自己的房間。
兩個小宮女一邊忙著給靜歌沏茶、倒水淨手,一邊聊著天。
“似雪姐姐,你說蘭妃娘娘親自過來找咱們娘娘,會不會是與即將舉行的定海訓鮫大賽有關呢?”
“肯定是呀。七皇子要參加,她一定是來借娘娘家祖傳的避水珠和定風螺的。”
靜歌更換了衣服從屏風閃出身來,坐在八仙桌旁接過似雪遞來的熱茶,好奇地問道:“以前在西林國只是耳聞過,卻不知定海訓鮫大賽到底是什麼內容?”
一聽她這麼問,星雨和似雪來了精神兒,你一言我一語的給靜歌做起了“科普”。
東海國的國土三面臨海,國民世代指海為生,為了讓華族子弟不忘了根本,變成養尊處優的庸人,故而在他們十五歲成人式之際,必須要參加定海訓鮫大賽,經過三道考驗後才能正式成人,並且可以擁有自己家族族徽和祖產采邑的繼承人。如果是嫡長子的話,則可以直接被認可為族長之位的繼承人。
但是每年因為沒能透過考驗、甚至命喪大海的人也不在少數。三道考驗的內容還是比較嚴苛的。
這三道考題,第一是潛入深海沉船中尋找實現藏在其中的徽紋金印,過程中會有很多訓練有素、武藝高強的“水鬼”進行阻撓,只有打敗他們才能最終拿到金印。第二道題難度又增加了。參賽者要在狂風大作的海平面上透過旗語指揮船隊排列為船陣。船陣分為兩種,一種是圍捕魚群的陣列、一種是進行海戰的陣列。船陣的精巧和實用性,由三位評委來評判。這三位評委是金戈神力王松如風、國師夏夜渺影、以及左丞相顧仲愷。想要他們同時認可給出高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第三道題便是壓軸“大戲”了,訓鮫為騎。只有成功征服一隻屬於自己的鮫,才能擁有給皇室授予勳爵的機會。
由於榮妃娘娘剛剛入宮,還不曾開懷,故而蘭妃娘娘的兒子,也就是七皇子,是皇帝松如濤最小的兒子,也是唯一還未成年的兒子。今年二月剛剛過完十五歲生辰,下個月就要參加此次定海訓鮫了。
七皇子名叫松千鶴,蘭妃娘娘疼愛的不得了,利用自己所有的權力和資源,傾心栽培,指望他有朝一日能夠在諸位皇子中脫穎而出,承繼皇位。但是定海訓鮫大賽很是兇險,就算你是皇上的兒子,照樣有可能命喪深海、屍骨無存。蘭妃娘娘豈會坐視不管,故而即便與梅妃再有齟齬,為了兒子還是要拉下臉來求梅妃。
蘭妃其人乃是西林國臨榕城華族出身,未出閣時便是四國之內聞名的才女,閨名為蘭苕。蘭妃娘娘雖為女兒身,但是卻十分嚮往至高無上的絕對權力。在秋桐書院讀書時,她便為自己的未來做好了打算。評估衡量當時四國的皇子,綜合各種因素,她選定東海國當時還是三王爺的松如濤作為自己未來的夫君。
雖然北巖國曆史最為悠久,但是若論疆土面積抑或整體國力,東海國在近五百年一直都是四國中的第一名。於是當年的蘭妃勸說父親運用各種渠道和關係,最終讓自己成為了松如濤的王妃。嫁入王府沒有多久,雖然松千里後來又娶一位側妃,也就是如今的梅妃娘娘。但是蘭苕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透過自己超過男子的才智,一直從旁輔佐丈夫,也深得松如濤的信任和倚重。
但是蘭妃娘娘怎麼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丈夫在剛剛繼承皇位、應當冊立皇后的時候,居然遇到了他作為一個男人,而不是君王,最為深愛的女人。差一點兒就拋下江山和一切,與愛人歸隱。最後雖然是保住了皇位,但是東海國本朝卻不能擁立皇后。這一來,儲位就變得微妙起來。只要是妃位所生的皇子,都有可能被立儲。自此之後,蘭妃娘娘便開始與梅妃、菡妃勢同水火,明爭暗鬥的戲碼不時在朝堂和後宮中上演。
“照你二人之言,梅妃娘娘豈會痛痛快快地將避水珠和定風螺借予蘭妃嗎?”
“這就不好說了。畢竟娘娘的四位皇子,其中有兩位就是靠著這兩件寶物才有驚無險的透過測試的。雖然這是丹鳳宮的秘密,但我想以蘭妃娘娘的為人,她不會做無把握之事,尤其是自己親自出馬。”
靜歌一聽星雨這幾句話,對她不禁另眼相看。心說別看這丫頭年齡不大,也沒讀過什麼書,看事情倒是頗為通透。
“我猜靜波王一定是憑著自己的實力透過的考驗。但不知另一位是?”
“小姐您猜的不錯,另一位乃是娘娘和聖上的長子,翯宮射蛟王松千波。王爺和五王爺論才學、論人品、論武學都是七皇子最強勁的競爭對手。”
靜歌心說,另外兩位王爺使用避風珠和定風螺取勝之事,時過境遷,不足以作為把柄。哎呀,蘭妃不會知道我躲在這裡,用此事做文章來鉗制梅妃吧?
她沒有猜錯。
蘭妃其實早就想來借用兩件寶物來幫助兒子。但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害怕節外生枝,畢竟還有菡妃和榮妃盯著自己。
當她獲取訊息,聽說豐靜歌逃至東海國,並且還有極有可能被藏在皇宮梅妃處。她的心眼兒活動了。一是可以利用此事要挾梅妃,二是想搞清楚梅妃為什麼會收留他國叛臣之女。
蘭妃估摸著梅妃聽曲兒的時間過了。換好衣服,帶著事先準備好的禮物,乘坐鳳輦打自己居住的綵鳳宮來在丹鳳宮拜訪。
梅妃得到通傳後不由得有些緊張。好在松千里已經事先交代過,可能會出現的種種情形。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先是吩咐畫簷攔住靜歌,自己換好衣服準備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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