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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敲門聲喚回了初時越的注意力,起身前習慣性地將視線落在裴言卿身上。
那人依舊雙眸緊閉,蒼白安寧地陷落在昏睡裡。
這幾天晝夜溫差大,即使他夜裡不斷醒來蓋好被子,裴言卿依舊染了點風寒。
這種病對常人是小事,對昏迷中的他而言卻非常危險,需得時時刻刻關注著呼吸狀態和血氧飽和度,防止他出現窒息等兇險情況。
幾天的抗病毒藥掛下來,好歹是不再發燒,人卻損耗清減了不少,臉都瘦成了尖,下頜鋒利得能割傷人。
“時越,我帶著霏霏來看看言卿,現在方便嗎?”
初時越將門拉開一角,迎上白成蹊和陸霏霏兩張期待的臉。
考慮到外界刺激對裴言卿的意識恢複有好處,加之和白成蹊一樣,他們對陸霏霏的性情品質還是比較認可,便也沒拒絕,開門讓兩人走了進來。
“時越哥、言卿哥,打擾了。”
陸霏霏彬彬有禮地鞠了個躬,遞上事先準備好的鮮花束和一籃水果,還有枚鼓鼓囊囊的紅包:
“不知道時越哥和言卿哥喜歡什麼,擅自準備了些鮮花水果,還有這個紅包,感謝二位一直以來的關心照顧,也祝願言卿哥早日康複。”
“多謝,你的心意我們領了,紅包就收回去吧。”
初時越接過鮮花水果,擺在落地窗前的茶幾上。
裴言卿所在的病房面積很大,除了病床還配備了臥室、衛生間和客廳。
只不過初時越為了隨時照顧方便,執意要架上行軍床睡在病人身邊,臥室便就此擱置。
“坐坐吧,也和他說說話。”
陸霏霏道了聲謝,坐在初時越搬到床邊的圓凳上,抿著唇望向了裴言卿。
長達兩個月的昏睡並沒有消減眼前人驚心動魄的美貌,反而越發顯得輪廓深邃。
面頰雖然蒼白消瘦,但完全沒有淩亂的胡茬和其他痕跡,唇瓣也泛著瑩潤的水光,顯然得到了精心護理。
只是昏迷的人實在太過安靜,如果不是胸脯還在微弱地起伏,幾乎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生機。
彷彿精緻易碎的琉璃娃娃,連觸碰都讓人心生膽怯。
“言卿哥,我是霏霏,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陸霏霏一開口,聲音就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世間最殘忍的事,便是讓原本意氣風發、光芒萬丈的人受困於孱弱的軀殼中,哪怕拼盡全力地掙紮,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日漸衰弱、形銷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