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只是我一時樂觀的想法罷了。”朗姆語氣帶著一絲自嘲,說完後繼續喝茶。
池非遲也低頭喝了口茶,等朗姆把茶水嚥下,才開口道,“你的那隻眼睛,也不是沒有治好的可能。”
雖然池非遲沒有篤定地說‘能治好’,但僅僅是‘有治好的可能’,就已經足夠讓朗姆心驚了。
“您是說……”朗姆意識到池非遲一定知道什麼治療方法、才會這麼說,有夏佐、塞西莉婭兩個例子在先,不覺得池非遲在信口開河,但想到自己眼睛的情況,還是忍不住心存疑慮,“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這隻眼睛已經裝上義眼十多年了,以我目前瞭解到的治療手段,這隻眼睛根本沒有任何治好的可能。”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那是一種與常規治療完全不同的治療手段,只是……”池非遲給了朗姆一個肯定的答案,又故意擺出考慮、掂量的模樣,頓了一下,才看著朗姆道,“我就直說了,那種治療手段不是移植一隻眼球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培育出一隻眼球,不出意外的話,那隻新眼球會跟你原本的眼球沒有多少區別,自然不會跟身體產生排異反應,眼部神經也有辦法重新生長出來,總結來說,我說的那種辦法,與其說是治療,不如說是再生……”
“再生嗎……”
朗姆低喃著,右眼裡流露出渴望,讓那隻完好的眼睛亮得有些瘮人。
如果是再生,夏佐和塞西莉婭完全不像受過傷的狀態,好像就能解釋得通了。
如果他的左眼可以再生,這絕對是比移植治療更加完美的結果……完美得他只一想、就忍不住身體戰慄!
“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但依我的判斷,成功率應該不會低於70%,”池非遲神色平靜地繼續道,“只是……可以促成再生的關鍵事物,存量並不多,現在我還沒有找到補充的辦法,用一點少一點……”
這可是實話。
他們上次找到的祭壇能量也不算很多,要是他把體內儲存的祭壇能量用完了、他們又一時找不到其他祭壇,那就沒有能量可補充了。
朗姆聽出池非遲話裡有話,心裡的熾熱退去些許,大腦也迅速冷靜下來,等著池非遲說下文。
池非遲也沒有繞彎子,直白道,“如此寶貴的東西,我不會用它來做慈善,相信你能夠理解,而且我聽外祖父說過,你失去的那隻左眼,可以一眼就記住所看過的東西,這是一種運用得當會變得很可怕的能力,所以,在我確定你不會站到我的對立面之前,我是不會幫你治療的。”
“您還真是……直截了當,”朗姆見池非遲沒有直接表示‘我不幫你’,就知道這事有的談,再聽到池非遲認可自己左眼的能力,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很快又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神色認真起來,“我在烏丸家出生、長大,自願為烏丸家奉獻自己的一生,過去的數十年間,我全心全意地侍奉那一位,自齠年啟始,一路走到古稀之年,從未變過……”
池非遲右手握著茶杯,垂眸看著投映在茶几上的斑斕竹影,靜靜地等著朗姆說下去。
如果朗姆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他絕不會把話說得如此現實、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