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你自己去處理就好,”池非遲頓了一下,還是提醒道,“我們今天去調查楠田陸道檔案的幾個人中,高木警官代表著日本執法機構,我是可以影響到他產業運轉的金融界人士,而毛利老師是日本當前最有名的偵探,一些民眾不願意求助警方,卻很願意求助毛利老師,這樣的三個人到醫院調查楠田陸道、發現醫院系統裡的資料被人刪除過,院長依舊沒有把FBI探員曾經動過系統資料的事實告訴我們,而且直到今天晚上八點,他還是沒有嘗試聯絡我、毛利老師或是警方,稍微給我們一點暗示,也能證明他幫FBI隱瞞的決心比較堅定,是應該多加關注。”
安室透點了點頭,臉上很快露出了一絲苦笑,“難怪你今天會說‘太欺負人了’,你不是在說楠田陸道,而是在說FBI那些人和院長吧?”
池非遲沉默了一下,寬慰道,“想開點,他們又不是隻欺負你一個人,他們是在欺負所有負責日本境內安全的人。”
安室透被噎得很想給池非遲扔眼刀子,但還是禮貌而剋制地忍住了,一頭黑線地開啟了桌上食物的袋子,把自己打包回家的食物拿了出來,“您這麼說,到底是想安慰我,還是想打擊我啊?聽您這麼一說,本來還能想開的我,差點就要想不開了,我一個人被他們欺負還能忍受,加上境內安全部門的一大群同事一起被欺負,實在是太窩囊了!”
“這肯定是安慰,”池非遲語氣篤定道,“我的意思是,他們可以聯手欺負你,但你也有境內安全部門的同事,你不需要孤軍奮戰。”
那些非法入境的FBI在日本境內的做法,就像是家裡來了一個長輩親戚,對方沒有經過你的許可、甚至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就自作主張地進到了你的房間裡,在你的物品中尋找著他想要的東西。
而院長這類人的做法,就像是你家裡還有人支援對方,幫助對方開啟了你的臥室門、箱門和櫃門。
那個親戚和幫親戚開門的人或許還會告訴你——‘不要小氣嘛,人家只是丟了東西才來咱家裡找一找’、‘你放心,人家看不上你那三瓜兩棗’……
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是,那個討嫌的親戚或許不會隨便把你的東西拿走,但這不是東西會不會被拿走的問題,而是對方有沒有把你當成獨立個體去尊重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在美國軍隊進駐日本的時候,日本就已經很難作為一個‘獨立個體’而存在了,這相當於那個親戚早就有了你家的大門鑰匙,人家的兄弟可能已經時不時就到你家小住些時日了。
這樣的話,也難怪那個親戚進你房間就跟進了自己家一樣,根本不需要考慮你願不願意……不,那個親戚甚至不會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在那個親戚眼裡,他完全可以做主。
誰讓他是長輩呢?
安德烈卡梅隆、朱蒂斯泰琳那些人的心態、做法就是這樣,自認為自己是為了調查組織的事情而來、是為了正義而來,之所以不提前告訴日本警方、不主動跟日本警方合作、不徵求日本境內安全部門的同意,是為了更好地調查,本身就帶著一種‘我是你長輩、所以我不需要你同意就可以做決定’的傲慢。
要是有人表示不滿,那些FBI可能還會覺得無法理解——我們是為了正義而來的啊,你為什麼要在意那些小細節呢?
就像那個討嫌親戚進到你的房間裡、在你的房間裡翻翻找找,發現你有不滿情緒,還很不理解地表示——你這個小孩要什麼隱私?現在不是找回東西更重要嗎?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所以,安室對FBI那些人沒有好臉色,也不全是赤井秀一的原因。
在這件事情上,安室就是那個每天打掃自己房間、每天整理房間裡的東西、想把自己房間變得更好的小孩子,然後在某一天,那個討嫌的長輩親戚一聲招呼不打就進了自己房間翻找,旁邊還有家裡人在積極地給對方遞櫃子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