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是姜弦叫醒了長樂,他拿了一截細細的草在她臉上劃過:“天亮了,長樂。”
睡眼惺忪,她彷彿還在夢境裡,只不過那個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臉上癢癢的,她用手摸了摸,帶了起床氣:“姜弦,你精神頭倒是很足。”
姜弦衝她挑了挑唇,“你好像很喜歡說夢話,吵了我小半個晚上,後來便睡意全無了。”
長樂並不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都是細節,她不在意。
不想姜弦又說:“以後誰要是娶了你真是夠倒黴。”
長樂靈機一動反問道:“是嗎?”笑著說:“那我希望誰倒黴就嫁給誰好了,多好的主意!”
姜弦用怪怪的眼光看著她,手裡那段細草被他掐斷:“你不就是希望我倒黴嗎?”
“其實你不光自戀,還挺有自知之明。”她跳起身來,有露水順著衣角像珍珠般滾落。
他伸手接了一滴完完整整的,任由它在掌心滾來滾去。
“我們離雍昌還要多久?”長樂問他。
“還要過片沼澤地便好走了。”姜弦的語調聽著十分輕巧,指縫一鬆,那滴露水碎在了草叢中。
“怕是會有瘴氣。”這點兒常識長樂還是有的。
姜弦不隱瞞:“死亡的氣息。”轉頭又問她,“你害怕嗎?”
長樂搖搖頭,說的卻是:“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這一路彷彿已經習慣了。”
姜弦似笑非笑:“你還大有用途,我不會讓你折在我手上。”
從稍遠的距離看去,這就像一對小情侶在鬥嘴嬉笑,大好的年華,無雙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