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鬱春又道:“除此之外,你覺得我還能從什麼地方得知安南都督的事?又為什麼對你感到排斥?你心裡明明很清楚這些,一直抓著我不放難道會得到更多的答案麼?莫非,你覺得我和南禺的黑衣人們一樣,披著馮迎春的臉皮,本身卻是另一個人麼?”
她壓著心裡的不安,因為她的確不是真正的馮迎春,但也不是靠披著馮迎春臉改變身份的。不管怎麼解釋,她都無法說清。
關闍彥聽著她的話,瞳色震了震,的確,除了魏鬱春自己說的這些理由,她又能從什麼地方瞭解自己?盡管荒謬,但他不得不親口承認這些都說得不錯。
可他的直覺總告訴自己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個馮迎春……
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忍不住奇怪的感覺在腦中亂竄,直接說出口:“希望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魏鬱春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她早被繞進了關闍彥營造的陷阱,無法脫身,她想要結束僵持不休的話題。然而能結束的辦法只有一個——妥協。
她道:“我幫你,但我有條件。”
關闍彥沒想到她會突然答應他,他懵然的時候也連忙道:“盡管說。”
“這件事之後,你別再來找我了,不要深挖我,心情、態度,甚至是身份,你都不要過問了。春桃酒宴後,你得放我走,但我想要去哪裡,你都不能打探,一切保密行事。”
“你讓我很有負擔。”
神神秘秘,基本上放棄了隱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魏鬱春不傻,知道這麼做會意味著什麼,可她除了破罐子破摔,還能怎麼挽回被懷疑的局面呢?
初見時的疏離感將關闍彥牢牢關在一扇無形的門後,關闍彥只覺得他們畫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自以為的魅力,無法控住某些事物,這種感覺堪稱奇妙的體驗。
眼前的女人很特別,盡管陌生冷漠,他卻不由自主地欣賞她,就像之前一樣。
關闍彥想要問她到底準備做什麼,可疑惑壓回肺腑。
他得信守承諾,於是頷首:“我答應你。”
魏鬱春卻不信:“寫保證書給我,誰知道你之後會不會再像今日這般反悔?”
關闍彥哂笑了笑,轉眼看到桌案上的筆墨,龍飛鳳舞下來,一張保證書既成,話尾還落了一隻他用墨水印下去的指紋,以示發誓。他把紙張卷好給她,眼底帶著深不可測的笑意:“這下可以了麼?”
魏鬱春遠遠從他手上接過那捲紙張,好似嫌棄什麼似的,關闍彥瞧她那般,也很快將手收回去,抱著胸站在不遠處,活像跟鐵柱子,筆直筆直的。
他聽到了魏鬱春掃視完保證書內容後的聲音響起:“可以了。”
“那走吧。”
關闍彥從地面上握回兵刃,灑脫轉身,哪有方才氣急敗壞追著人非要問清楚個所以然的架勢?果然,男人總是得到了什麼便不會懂得珍惜了。
魏鬱春對此深以為然,她跟著關闍彥一起從窗子翻身出去,但在屋內她還能借助窗邊挨著的一張桌子當踏板,出去後,一片矮草,根本沒有支撐之物,她又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驚擾了隔壁的杜明茜。她緊繃著身上每一塊肌肉,奈何這具身體好似比前世的還要較弱,根本使不上什麼勁兒,她繃著腳尖,想要觸碰地面,但外面霧色擾亂視角,她以為的地面實際上要比真實的高上幾尺,她的身體落空了。
眼看整個人的腰都要從窗欞處滑倒下去,必然吃痛,關闍彥從她身後一把牽過她冷冷的手,溫熱的觸感自手心傳遞至全身,最後她的腰桿被他穩穩抱在了手臂上。魏鬱春的手沒了支撐,只好由著本能,抓住了關闍彥胸口的領子。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她的手已經攥在上面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