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價是,關昀洲必須拋棄舊主,為他所用。
話是這麼說,阿菊卻希望自己能成為關昀洲的左膀右臂,化作掮客,為其闖世。
關昀洲當然是不信極了,可他愕然發現,這世上竟還有其他得知他真身秘密的人,周裕之帶來的恐嚇令其不得不投入幾分信任。不久後,關昀洲就答應了阿菊的條件。
阿菊告訴他,隱華畫師與杜家人的恩恩怨怨,提出只要幫助隱華畫師複仇,將杜家人的賬本竊出,再轉交給隱華畫師,畫師便一定會出世見他。關昀洲無他路可去,按照阿菊的計劃做事。
阿菊表示,竊出賬本的事他另有安排,無需關昀洲插手其中,只需要關昀洲分出一些人力在指定的日期裡,幫幫忙維護好指定地點周遭的秩序。
真是巧合,這個指定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芳櫻樓了。
關昀洲信以為真,畢竟對他來說,自然是竊走賬本的難度更大。阿菊不僅自請攬責,還主動要求他劃分看守範圍,杜絕任何人竊物潛逃的可能性。
某方面來說,這些舉動算是贏得了關昀洲對阿菊的信任。
阿菊很快透過自己的手段,將賬本拿到了手,他透過一種特殊的燈花傳信法在夜間給關昀洲傳送訊號,關昀洲為其佈局放風,聽阿菊表示,賬本就這樣成功轉運至了人流頗多、極易輪流向外轉移機密訊息的芳櫻樓。
二人來回辦事從未見過面,都是以一種阿菊規定的傳信法交流,甚至身為中間人掮客的阿菊,也著重要求過,參與轉運賬本的武夫必須由他一手接管,關昀洲不可過問。
在這場盜竊中,阿菊看似是掮客,卻至始至終都是掌握主導權一般的存在。
阿菊給關昀洲營造了一種,只需他在幕後勾勾手指便能成事的錯覺,關昀洲甚至從未親自到過京城案發之地。
正當關昀洲以為萬事俱備之時,阿菊要求他從朔州府趕來京城的芳櫻樓,借燈傳信,距離約定日期還有不到十日的時間,關昀洲還未離開朔州府的地界,約定之地芳櫻樓卻發生了驚天大慘案,煙霧繚繞,焦血四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自大火蔓延的方向爆發而出,人都幾乎死了個幹淨!
此時,杜明堂奔往南禺的安排才塵埃落定。
京城芳櫻樓怪案起,前些時間還在朔州府偷窺到他秘密的周裕之,轉眼就成為了京城這樁案子的核心人物。
這段時間裡,周裕之的確按照阿菊所保證的那樣,奇跡般沒有傳出去任何有關他的流言,倒是他自己,瞎了眼睛,提著斧子逃出芳櫻樓,成為了案子的最大嫌疑人。
怪案波及了大商賈李氏,李氏之子慘死,周裕之成為法外之徒,無人敢查,李氏鬥來鬥去,惹得周尚書勃然大怒。
他直接將他那個不成器的畜生兒子給抓了出去,不知道藏在了哪個地方,估摸著芳櫻樓案一日不結,他便一日不會放了這個畜生。
原本週尚書打算親手滅了這個惹事的畜生,結果轉頭李氏就給他桶了個大婁子,說他勾結政黨,引導春闈作弊,禍亂朝野,惹了大理寺一位司直的逆鱗。聖人的目光緊追而來。
事到如今,周裕之他可就殺不得了,殺了便等於做賊心虛,那位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挖出洞市地點的陶司直,一旦查出周裕之的死訊,訊息傳到聖人那頭,周尚書的罪責如何逃得下?
所以,周裕之如今被周家政黨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關昀洲知道芳櫻樓的案子本就是個難翻的賬,多半是個無頭案的結局,畢竟那位陶司直可是在聖人面前許下以死謝罪的承諾的。
芳櫻樓案不結,周裕之不得放出,他懼怕的秘密也不會被散出去,更何況周裕之自縱火案後便成了個瘋瘋癲癲的瞎子,只要他掀不起大浪,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
風波過去,最先殺周裕之的,便就是周尚書本人,何須他親自動手?
關昀洲這才肯稍微放下對周裕之的戒心。
但阿菊為其留下來的懸念可並未解決。
確保杜明堂離開後,關昀洲還是回到了京城找到了芳櫻樓,阿菊從此銷聲匿跡,音信全無,他也派人潛入過樓中,卻發現其中焦土一片,毫無任何賬本存留的痕跡,不知是真的被阿菊趁亂劫走了,還是被一把大火徹底銷毀了去。
那個該死的阿菊,他存心坑害自己!
他跟去年秋末的幕後人沒什麼區別,不過都是在利用他!利用完卻立馬將其拋棄,視作糞土。
正當他對阿菊徹底失望時,他也已經帶著未婚妻魏氏來到京城置辦的府邸,籌備正式的婚期。他忽然得知原先聽由阿菊發號施令的武夫們,還守備在芳櫻樓周邊,阿菊消失,他只能試圖直接跟這群武夫取得聯系,但這些武夫向來神秘,不肯直接與他産生交際,要求他聘來一位新的掮客。掮客就這樣偽裝成了賣燈的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