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堂眨巴眨巴眼,用眼神問他:“怎麼了?你不讓我叫你名字嗎?”
關闍彥沒理他。
他自己又說:“總之,姑娘不要氣餒。我聽我這朋友說能找到出路,只要能出去,你就不會有事的。”
然後他指著關闍彥看魏鬱春的手,原本蔓延到小臂的紫色褪到了指尖,嘴唇上可怖的青紫色也淡了不少,如此一看,竟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杜明堂驕傲地點點頭,心想百草丹還真是名不虛傳。
“五日……時間很趕,小憩一陣就出發,明日天亮前必須找到去當地集鎮的車馬,此毒厲害,之後還需回京城另請醫工,”關闍彥對杜明堂道,“那送屍體的任務就只好叫你派人幫忙了,此山有怪陣鎮守,我待會把下次確切入山的日子給你算好,記得務必只選一名壯漢入山,帶走屍體去一個叫做古溪村的地方。當然落入xue內找出路的辦法也會交代好。如何?”
他已親自堪破陣局,只要時間和日子上算準,入山的規則遵守好,再次入山也並非難事。
“原來這山如此怪異竟和陣法有關……”杜明堂深以為然,頷首道,“放心吧,沒問題。”
“……等等,關賢齊,我要去京城麼?”魏鬱春這才反應過來。
“嗯,我這位友人住在京城。”
“友人?”
能有百草丹如此神藥的友人、談吐舉止和衣物穿著都不凡的友人、能住在京城的友人?
魏鬱春慘兮兮的面色忽然綻出一個得意的笑:“果然,我沒料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中原京城的武官?還是將軍校尉?你之前一直在騙我。”
分明是揭露對方虛假面具的時刻,她不但因感到所謂的背叛而失望垂淚,她的種種表現無一不體現著此事——她其實早就看破了他的真面目,但是一直裝作不知道,還故意等著對方自己露出馬腳的一天。
現在關闍彥暴露了,她當然覺得得意。
關闍彥壞壞地挑眉,讀懂了她的心思:“你一直藏得挺深。”
他還是沒有主動承認身份,但也表示了預設,答案保持著模糊的狀態。
氣氛越發沉窒,杜明堂愣是沒好意思再出一口氣。
“能不去嗎?”魏鬱春問著。
“不能,你中的毒非同一般,若不是京城的醫者,沒人能救你。”她的毒連百草丹都解不了,那丹藥只堪堪幫她吊著半條命。
“那你答應我……記得給我爹孃捎句話,你身份尊貴,應當不缺錢,順便捎些銀子給他們。”
雖不是親生爹孃,但也是能再度給魏鬱春生命的恩人的恩人,馮迎春死了,她會愧疚,為了彌補,她會加倍地對馮家人好。夏稅在即,一個月內,馮家一家老小哪來那麼多錢繳納高額的茶稅?便是直接拿茶葉兌稅,他們大的身體殘疾,小的身子骨都沒長全,怎麼去採茶?
這段時間出的事多,魏鬱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掏空家裡的存銀,若不想辦法將銀錢充盈起來,馮家註定會迎來下一段不安寧的時日。
魏鬱春調動體腔內所有的氣力保持清醒,她的面色忽地變白,死死撐大眼,吊著那一口氣不肯松,就是在等他的回複。若他不答應,她絕對能給自己逼死,畢竟一身傲骨。
關闍彥瞥了她一眼,都這種時候了,她還不忘算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