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案抹了抹手上的血跡。
關闍彥則巴不得在魏鬱春面前顯擺一下,明明累得臉色都發白了,嘴上卻還要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陶明案聞言,遲遲瞥了他一眼,嘴角意味深長地勾了個冷笑的弧度。
關闍彥看魏鬱春面色不佳,丟下俘虜,過去道:“怎麼了?”
魏鬱春將方才的發現與他們說了一遍。二人得知包天方才有意要將他們也當成飼養天仙花的盆栽,皆是心犯惡心。
他們倆個男人做事爽快很多,為了進一步證明此事,便將包天渾身的衣服都拔了,果然在他的腰下方發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天仙花。
他的確是幕後之人“通仙大人”的走狗。
還活著的倆個俘虜見此情形,均是瑟瑟發抖,骨氣顯然比包天要小得多。
關闍彥冷笑道:“群山谷時,包天就已經跟蹤了我們,就是明擺著知道我要走那條路,看來,幕後人也知道我還活著了。”
他轉頭看看陶明案:“那他是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走那條路呢?陶司直,你可想明白了?”
陶明案的臉色暗了許多,他自是明白關闍彥的言外之意。
關闍彥之所以非要走群山谷,不過就是知道了古溪村的事驚動了朝廷,怕自己晚了陶明案這位“朝廷命官”一步,而陶明案來古溪村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為了幫那倆位自稱永溪村的村人伸冤了。
那二村人死透了,永溪村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是半年前覆滅的,倒是包天這個蹲在群山谷守株待兔的家夥,才是實實在在的永溪村村民啊。
包天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三人會聚集到永溪村供他報仇啊!
這些原由都通通串在一起。
無非就是揭露了個惡聞——關闍彥、魏鬱春和陶明案三人,都通通被耍啦!
最開始那永溪村的村民就是個錯誤!幕後人故意把他們引到這裡來,又利用了包天這個被仇恨燻了心的棋子!滴水不漏!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幾人的糾紛,幕後之人又隱身了!
他們三人吃這幕後人的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是熟悉了。
讓他們最接受不了的是,聖人的居心叵測!聖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二十二年前的戰爭吧,永溪村為什麼會被屠戮,他他媽的心裡能沒數嗎?!
直到此刻,眾人才看明白……是啊,他這個皇帝,何時閑得連倆個不知從南禺哪個犄角旮旯裡面竄出來的村民的閑事都管了?
不談二十多年,就算村子真的被滅半年!半年前悄無生息,現在卻上趕著叫人解決?!
這案子是怎麼報上來的?中間查閱、核實訊息的官員是如何辦事的?
永溪村敗落的痕跡很是明顯,但凡多費一些心思提前查一查,便知道那自稱是村民的村人是在說謊啊!
因為聖人的言之鑿鑿,他們三人才壓根沒有起過要懷疑此事的念頭!
若不是包天,他們怕是到現在都沒有看破謊言的機會!
什麼擔心邪術捲土重來,憐憫無辜百姓孩童,不過都是聖人的藉口罷了!聖人非聖!
“聖人那邊,是多看不慣我關闍彥啊!”關闍彥徹底寒了心,他又回憶起了遭遇暗殺後久久無法相通的事情,“我就說呢……哈哈哈哈!海患屢禁不止,北疆流寇肆意逃竄,聖人是除不了害,還是單純不想除這個害?!他媽的,他一心想除的害,就是我關氏上下滿門忠烈!我嶺陽關氏這麼多年了,有哪裡對不起他,對不起他中晉?!”
他攥劍的手已有些發抖,指尖紅得好似要沁出血來。
青筋好似是勒住他呼吸的荊棘,慢慢爬上他的脖子,他滿眼猩紅,已是走火入魔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