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闆離去後,安靜的席面上轟出一片驚笑,有人驚,有人喜,不善詩詞的自是前者,善於詩詞又愛看熱鬧的必是後者。
至於看的什麼熱鬧,大家心知肚明——金玉圓口中的“新朋友”就是魏氏魏瀾清,想必她也聽說了此女在朔州府詩詞會上大放光彩、一舉摘得“才女”頭銜的奇聞軼事了。
金玉圓平日剛好就兩大愛好,一是插花,二是作詩,且自負才華,遇到魏瀾清這樣的對手,她怎麼可能不在意?
金玉圓這是要帶頭針對魏瀾清了,想必是一點都想顧及都督的面子了。有金玉圓帶頭沖鋒,諸位小姐當然也會一起跟風,這等場面,想想都令人激動。
魏瀾清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來變去,好似成了剛被撈上的岸的魷魚,一會兒黑一會兒白。
她的頭銜是搶的別人的,她自己幾斤幾兩,她難道不清楚麼?金玉圓在整個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女,她要拿什麼跟人家拼?!
諸位小姐已經開始對詩。
席上傳來一陣陣詩詞聲——
“玉階生白露。”
“是我!夜久侵羅襪!”
“我來我來!”
“千巖泉灑落。”
“萬壑樹縈迴?!”
更有甚者,急急忙忙的,直接報出與自己配對的半句詩沒,讓對方聞訊來找自己。
“湖清霜鏡曉!下一句濤白雪山來,是哪位賢才有這半句詩?!”
“你違規了!!!”
貴女們鬧鬧哄哄嚷著,但語氣裡卻沒有怒氣,更多的是嗔笑和打趣。
後來此類行徑沒法被阻止,反而愈演愈烈,大家紛紛效仿。
魏鬱春沒開口,就等著另一個與自己配對的人尋上門來。
不多時,她的確被一位貴女尋上了門來,竟是柳如蕙。柳小姐原本一臉興奮,但發現對方是一個名不經傳還不知名的小女子,心底定然失落,不過陌生便陌生,她性子豪邁,不至於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耍心機。
柳如蕙像身邊的貴女一樣離了席,走到了魏鬱春面前來,邀道:“我們是一組的,不如隨我一同換個位置去,那魏氏要一直坐我旁邊,可真是受不了了。”
魏鬱春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推辭,順便還捧了她的場:“小女無才無德,哪配與柳小姐坐在一處呢?”
柳如蕙雖然心機重,但卻是很容易被人拿捏心性,屬於有些壞但不至於壞到爛根的地步,與這種人恭維幾聲,他們對人的態度便能有所鬆懈。
所以柳如蕙一聽魏鬱春的話,頓時笑靨如花,飄飄忽忽的眼神也捨得放了幾分到她身上,她道:“錢小姐哪裡的話!”
席上貴女紛紛尋到了各自的夥伴,慢慢安靜了下來,她們大多都離開了自己的席位,與各自的夥伴開始細聲細語地交談。
元老闆見狀又帶了一批丫鬟進來,宣佈起來:“還有哪一位女子是沒有伴的?”
孤獨一人的魏瀾清終於找到了證明存在感的機會,她站起來指著自己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