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斜睨著手中的瓷杯,就是不願搭理對方,水修士可沒那麼多顧慮。
她是玉茗的遠房表姐,怎麼也是自家人,瞧見眼前男子彎著腰不敢輕動,先隨手一揮,將他衣服上沾著的冰水盡數吸走,才輕笑著把他扶了起來:“這又不是朝堂,用不著這些俗氣禮數。吧,到這兒幹嘛來了?總不會,是來請我去王府飲酒賞雪的吧?”
這看似普通的一句問話,卻讓黑衣侍衛只能面露出一絲尷尬表情。他和菱曾同在玉王府中隨王妃殿下修行,但自從十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女修士就和玉王大鬧了一場,負氣離京再也未歸,如今這關係,也真算不上多親近了……
他搖了搖頭,正想回話,雲不亦反倒先拍手笑了出來:“去王府賞雪?妙極了,帶上我一個!我可不知玉王爺還有這般雅興,若不去捧場,豈不是枉費了他這番心意!”
他頗帶了幾分譏諷的話讓墨頓時面色一沉,抿了抿嘴似想反駁,卻又好像不知該怎麼開口,最終一言未語,依著菱的手勢朝中央方桌挪了幾步,跪坐在下首位。
舜看他還真坐了下來,心中有些不喜。但此人畢竟是玉茗的親近心腹,他愛惜兄弟情誼,也不能鬧得太僵,便又抬頭朝大門外掃了一眼,見再無動靜才收回目光隨口問道:“你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墨聽他詢問也不抬頭,直盯著桌案下方的羊毛軟墊輕聲回道:“王妃殿下遣我來,是有要事稟報太子殿下……”又頓了頓,直白道:“事關機密,只怕不能與外人。”
白衣密探自知他言中之意,卻也毫不在乎,心中止不住暗笑,這京城內還有什麼能瞞過皇家密探和聖塔的巡查者麼?
他眼見如此,索性哈哈一笑站起了身,將短劍往寬袍裡一藏,朝皇子拱手道:“殿下,今夜有佳人相伴共賞飛雪,喝得真過癮,咱們改再聊,雲不亦告辭了。”
他拂起袖袍對女修士躬身道別,轉頭將那大木櫃一合一扣往背後一紮,又順手從桌上勾來瓶酒,灌了兩口,斜背木櫃朗笑著踏門而去。
舜目送他的身影沒入飛雪,直到殿外悠悠迴盪的笑聲匿去,才朝黑衣侍衛點頭示意:“吧。”
墨再度躬身,用仿若耳語的聲音喃喃道:“王府內最近出了些異樣,王妃殿下一籌莫展,於是派我前來,想求您拿個主意……”
“異樣?”皇子尚未應聲,水修士先露了驚容,斂著長裙重又坐回桌邊,直盯著對方眼睛追問,“王府裡出了什麼事?”
黑衣侍衛仍舊低著頭,默想了一會兒才回道:“這事來,也有些時日了……月初時,王爺帶著殿下閉關修行,本以為幾就會出來,誰想直到現在還是動靜全無,連王妃殿下也有些不安……
“後來,王府內又突然大變樣,少了許多家丁僕從,卻多了些不認識的黑衣兵士。我找人問過,都那些僕從是被辭湍,但王爺不在,凡事總要先問問王妃的意見,可也從沒見有人來提起……”
聽著他娓娓道來,皇子和水修士不由對視了一眼,各有思量。此事乍看之下的確透著古怪,但玉王向來是個我行我素之人,也不準就是他暗中授意……更何況,這點區區事,有必要甘冒大不韙的風險,深夜潛入太子東宮來求助嗎!?
舜覺得其中多半還有隱情,不置可否。菱倒有些心急,她已久未回玉王府,雖然嘴硬不,但心中又如何沒時常掛念起,立刻緊跟著追問:“王妃殿下就為這個叫你過來的?”
墨搖了搖頭道:“這點事又怎敢來打擾太子殿下,只不過,最近幾王府內忽然傳起了流言,讓人極是不安……我前日巡視府中,就親耳聽到有人私下暗傳,是,是……”
“傳了什麼?”他久久不出下文,引得舜也忍不住出聲相詢。
黑衣侍衛又抿了抿嘴,終於下定決心,直起身來正視著皇子,一字一頓道:“是,王爺他……他已經瘋了!”
“你什麼!?”
此話直如平地驚雷,震得兩人一時錯愕,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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