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呀,我那時候又不懂什麼死了活聊。”賽科爾起這事顯得有些煩躁,胡亂踢著腳邊的沙子,自言自語般嘀咕個不停,“本來都好好的,她睡了一覺就醒不來了,身上跟火燒的一樣,紅通通的。我哪知道這是生了什麼病啊……我給她餵了水,趴那兒看著她,慢慢地她就不紅了,變黃了,也不燙手了。
“我以為她是好了吧,就去海邊撿吃的了。回來給她吃,她也不吃,叫她她也不應。我又去巷子對面的麵包店,給她偷了個軟乎乎的白麵包,她還是不吃,我就生氣了,自己吃掉了……”
他絮絮叨叨地著,一點一滴,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到了晚上,她連水都喝不下了,還是不理我,我也不理她。過了幾,她不洗澡,身上開始臭了,跟爛鹹魚一樣的。我可不想聞,自己跑到棚子外面睡了……再後來,她臭得都招蟲子了,我實在受不了,拖著她到海邊啊,想讓她洗個澡。可她掉進海里,就漂走了……別人告訴我,她這是死……”
海潮聲吞噬了最後一個字,賽科爾怔在那兒望著海面,半沒再話。
他講的似乎非常平淡,聽者卻尤覺得心驚肉跳。維魯特盯著那片黑暗廢墟,彷彿竟能看見一個的藍髮身影低垂著頭,倔強地拖著屍體,從破舊棚屋出發,穿過幽暗街道,一步一步走向海邊……
風中寒意更甚,吹得他連打了幾個冷戰。他怎麼也沒想到同伴在住進孤兒院之前,竟是過得如此……他一時詞窮,不知該什麼,只是出於邏輯,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你父母呢?”
“沒見過。”影刺客搖了搖頭,抬手指向海岸,“姐姐是在那邊撿到我的,只撿到我一個,沒其他人了。”
撿到?維魯特這才明白過來,那位早逝的“姐姐”恐怕也只是個善心的流浪者,偶然在海邊救下了年幼的賽科爾罷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儘量平和地問道:“你那時多大了?”
“大概……三四歲吧。”
“在那之前呢?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不記得了。”賽科爾用力抓了抓頭髮,“姐姐,我應該是被海水衝過來的。我只記得自己叫賽科爾,其他事都想不起來。”
“……從那以後,你就一個人生活了?”
“是呀!”影刺客回頭朝他笑了笑,似乎根本意識不到那段生活曾有多少艱辛,“後來沒過幾,我就能變成影子飛來飛去了!當晚上,我就把那家麵包店給偷了個精光,誰叫他們以前老打我的!你不知道,當時嚇得他們都以為是見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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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覺醒……看來那位“姐姐”的死所帶來的打擊,顯然不像他的那麼輕鬆……
賽科爾笑得簡直沒心沒肺,維魯特卻像被一塊沉甸甸地大石壓住了胸口,總覺得那的身影還浮在眼前,一步一回頭,不捨地看著瑩瑩的藍海。
他閉上眼嘆了口氣,又聽同伴繼續道:“再後來,尊上就找到我了。我跟他打了一架,沒打過,他叫我跟著他走,能學本事。我問他管飯嗎?他管的,我就跟著他走了。”
“……你拜他為師了?”
“才沒有,他就是個騙子!”影刺客用力踢幾腳泥沙,至今還是氣憤難平,“開始的好好的,轉他就嫌我煩了,把我扔給了大姐頭。還是大姐頭對我好……”
他到這裡又頓住了,想了半,咬起了牙:“她現在也不喜歡我了……呸,爺才不在乎!爺不用你們管,也不用你們可憐我!”
他越想越氣,從腰間拔出那對長短劍,切菜般地往沙地裡亂砍,嘴裡罵個不停:“都怪那個該死的盡遠!就是他的錯!給爺去死,去死吧!”
維魯特隨他在那兒發瘋,也不阻止,瞧他漸漸停住了手才冷喝一聲:“鬧夠了沒?我要不想管你,難道是來這兒散步吹風的!?”
賽科爾愣了愣,回頭見他像是發了火的樣子,趕緊把劍往沙地一插,訕訕湊了過來:“我可沒你呀。”
話題轉來轉去,似乎又回到了原地。維魯特很清楚明琪女士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意,只覺得兩人這麼彆扭下去實在不像樣,索性跟他挑明瞭:“你要覺得自己委屈,就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給她聽。她又不是不講道理的,怎麼會胡亂責怪你。”
影刺客卻沉默了,走到跟前往他身邊一坐,好半才聲嘀咕了起來:“怎麼啊……我警告過梵特老爹的,叫他別跟來別跟來……非要偷偷跟來!他都一把年紀了,還想幫我打架麼?早知道,我就把他關在屋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