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兩家結親雖然有沈安然看上陳景謙在先,陳家來提親也是提了條件的,那就是婚後陳景謙留洋的費用要沈家資助,陳家也答應沈家兒子絕不休妻納妾。
陳大老爺臉色難看,如果沒有沈家資助兒子是沒能力出洋的,現在兒子學成回來要休妻是理虧。但他知道兒子很在意那個女人,想要趕走怕是兒子都不答應。可不答應沈家怎麼辦?他想起兒子說的蘇家在上海也是有頭臉的人,兩人能在大學任教也虧得蘇家幫忙,而且還在上海購置了房産,便猶豫著道“親家,這個蘇家在上海聽說有些地位,景謙能留在上海也是蘇家幫的忙。你看這樣如何?讓安安留在老家,她永遠是我們陳家大少奶奶,就讓那女人和景謙去上海如何?”
沈老爺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陳老弟還是如此精明的人,真是好算計!吃著碗裡的還要佔著鍋裡的,那邊紅袖添香舉案齊眉,這邊還有人幫著孝敬父母!陳老弟,陳益民!我怎麼沒看出你是如此精明的人?我沈鈞儒還真是瞎了眼,以為陳家世代書香,為人知書達理,不像我們沈家都是糙漢子,只知道銅臭之物,原來還真是我小看了陳家!呵呵!”
陳益民臉頓時通紅,尷尬的要死,“沈兄,別誤會!要不就讓安安帶著小志一起去,上海的學校好,環境好。”
“呵!說這些還是等我女兒有命享受吧!”沈鈞儒一甩袖帶著人趕去醫院,陳家留下一片狼藉,老太太還傻傻地坐在那裡,有人已經將嚇得不輕的蘇青扶回房間。
“真是家門不幸!有辱斯文啊!”老太爺從沒有過的悲哀,沈家是無禮野蠻,孫子也是有錯在先,這讓他情何以堪?以後如何去地下見祖宗?去見外面的人!
安然到了洋人醫院做了一個檢查,頭部受傷嚴重,主要是撞擊的,腹部愈傷,背部愈傷,因為吐血醫生懷疑是內傷造成,這一點跟去的大夫也這樣猜測,總之一樣要好好養,人一時死不了。
“那個陳景謙怎麼樣?”同在一家醫院沈家自然要問問。
“腹部被刀刺傷,刀口不是很深,沒有性命之憂。”醫生的揚州話還是不錯,安然能聽明白。
“他怎麼沒死!”沈太太氣得要死,女兒差點沒命那個沒良心的卻無大礙。
“娘,這人眼下還不能死!”大少爺沈安庭道。
“對,大哥說得對,陳景謙要是死了小妹豈不是背上人命?”老三沈安榮很冷靜,雖然他與老二是雙胞胎,但兩人的脾氣正好相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我不會等十年!”沈安寧恨恨道。
“都行了!爹,娘,小妹這裡讓她大嫂看著就行,你們都先回去,有事我讓人通知你們。”沈安庭見安然平穩下來便道,一切還得等安然好了再說。
大少奶奶顧青之也勸著公婆回去,二少奶奶三少奶奶也跟著勸“醫院我們三個就夠了!”
沈太太流著眼淚搖頭“我不看著安安哪裡放心,讓老二媳婦留下,你們都回去,大媳婦,你把小志帶回家,再準備一些東西送過來,你們小姑這身衣服要換一下,還要燉些湯,把那根人參切了,每次兩片——”
沈太太一一吩咐著,很快沈家人走了一大半,沈太太開始與老二媳婦李婉秋給熟睡的安然擦洗,季紅一盆盆端水。沈太太擦著被那些傷刺激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回手給了季紅一巴掌,“把你們小姐伺候的差點死你可知罪?”
季紅撲通跪下“奴婢錯了!奴婢沒護住小姐,是奴婢錯!”
李婉秋忙勸婆婆“娘,您消消氣,小姑沒事就好!”
“說!再把自從陳景謙回來之後的事說一遍,詳細點!”
季紅開始將陳家這兩日發生的事一一說著,“姑爺在裡面插了門,我叫不開,只好去求太太——”
沈太太冷哼著,陳家陳景謙欺人太甚!她寶貝女兒從小都沒被人打過,陳家怎敢?
門被敲響,李婉秋開門卻見是陳家太太,“親家太太!”盡管李婉秋氣惱陳家,她是小輩,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沈太太沒給陳太太一個正眼,陳太太只好尷尬地過來道歉,問安然如何?
“這不還沒死呢!”
“是,安安一定沒事!”陳太太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算來算去還是兒子有錯在先,她這個做孃的自然要道歉。
清洗後的安然脖子上的青紫越發明顯,還有手臂上的傷,頭上的紗布,看著很嚇人,本來兒子那樣心裡的不痛快慢慢淡去,陳太太不是惡毒女人,深深知道為人父母的心。她最發愁接下來的事會怎樣?
屋內一時很安靜,陳太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好沈家送東西的人來了,陳太太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