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年固執的低垂著頭,就是不肯看她一眼。
不看,就是不看。
凡音吸了吸鼻子,斂起神情,疏長的手指慢慢的拂過每一根琴絃。
再一次,水波流轉的響動在大帳之中迴盪起來。
連婢女們都聽出這一次有些地方不同了,說不清楚,依然是良好嫻熟的技巧,熟悉的音律,靈動的指法。
只不過,琴音之中似乎融入了靈魂。
這譜曲子就是《願他良》?領頭的婢女很想問一問,可是見著撫琴娘彈奏的投入,大人也聽得投入,就沒敢開口說話。
琴曲悠揚頓挫,連綿流長,彷彿容納了高山止水,海闊天空。
只是那曲調愈發的疏靜,愈發的悲涼,不禁令人動容傷感。
有幾個婢女開始殷殷切切的揉著眼角,壓抑著省泣聲。
“出去。”少年忽然發話了,領頭的婢女怔了一瞬,立刻一揮手,把那兩個紅了眼眶快哭鼻子的丫頭趕了出去。
“你也出去。”
呃?於是領頭的婢女環視了一圈眾人,把所有的丫頭都帶了出去。
走過依然盤膝坐在原地,指尖不曾停歇的撫琴娘和她的小婢身旁時,遲疑了片刻,扭頭看了看鬼瞳大人,見他毫無反應,於是低下頭匆匆離開了。
大人的意思是,應該是要單獨留下她們吧。
那曲《願他良》依然沒有停止。凡音心裡清楚,這不僅僅是一譜曲子,它是一段傾訴,是輕語,是良願,是可以在耳畔無窮無盡訴說的話。
它原本就是沒有起點,沒有盡頭的。
可以從任何一段開始,可以從任何一處戛然而止。
“淬鳶。”
淬鳶茫然的看向閣主。
“你去門口候著,有人來了喊一聲。”
“唉?”
“去吧。”
淬鳶不情願的看了一眼凡音,又張望了一眼依然坐在那裡,整個人似乎還在等著被伺候的什麼鬼大人。徑自悄無聲息的掩到了大帳門口。
那幾個婢女果然都已經退遠了,看來這個鬼大人訓養的不錯,都是賊機靈的丫頭侍女。
“阿籬。”
“你認不出我了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