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的每一鞭都是極其狠辣的,響聲及地之處,全是皮裂血沁的痕跡,數十鞭下去,奕緯的身上幾乎沒多少好皮。打累的皇帝先將鞭子重重地扔在地上,接著用著一股像看前世仇家的眼神,盯向兩唇發白,面色如灰的奕緯:“悖逆不道的畜生!搶朕的女人還敢埋怨朕?哼,你就該被活活打死!”
奄奄一息的奕緯抬起他那面如雨下的面龐道:“皇阿瑪,原來……原來你要我招的是我與彤貴妃的事?”
皇帝厭惡地啐了口道:“是的,就是你這個畜生與庶母私混的事!”
奕緯圓睜著他那纏滿血絲的眼:“您是怎麼知道這樁秘密的,是彤貴妃告訴你的?呵,這賤人怎麼能把這本該帶進棺材裡的事說出來!”
皇帝嗤之以鼻道:“不是她說的,是她宮裡的太監周烏招供的,另外朕還知道皇七女和皇八女是你倆生出來的野種!”
提到兩個公主,奕緯的神色立時變得很擔憂:“七公主和八公主?皇阿瑪,您把她們怎麼樣了?您沒對她們下毒手吧?”
皇帝的聲音很是冷冽,冷冽的似冬日窗花那般刺骨:“哼,這種違揹人倫的產物,你覺得朕會讓她們活著?死了,估計此刻敬事房的人已經給她們丟出宮了!”
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促使著奕緯像頭失去理智的猛獸似的,在椅子上奮力地嘶吼:“你怎麼能那麼做!怎麼說她們也是我的骨肉,你的皇孫!你怎麼能忍心把她們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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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仰天苦笑:“哈哈哈哈,你竟然管你與彤貴妃苟合出來的孩子,說成是朕的孫女?可笑,真是可笑!奕緯我告訴你,你殺害妻子,刺殺皇貴妃之類的事,朕都可以原諒!但朕唯獨不能原諒你與我的女人耳鬢廝磨,因為你這是在踐踏朕的尊嚴!”
奕緯哭泣著駁斥道:“那都你逼的!你禁足我額娘,讓我與她終年不見,你廢我爵位,讓我在人前抬不起頭!所以我恨你,我想報復你!報復你被親生兒子戴上綠帽子!”
皇帝先是驚懼地渾身一噤,之後用著既窘迫又凌冽的語氣道:“種瓜得豆,種豆得豆,你們母子混成那副田景,那是你們咎由自取,你怎麼能把這些惡果怪罪到朕身上?簡直就是無藥可救!”
奕緯連連苦笑:“是,我是無藥可救了,所以皇阿瑪你就殺了我吧!好讓我早點擺脫這噁心的帝王家!”
忽然,皇帝的眸底騰起一股子狠意,遠遠望去,彷彿就像是看到佛魔波旬似的:“哼,殺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奕緯,既然你已心思扭曲,不似常人,那乾脆就與那些太監一樣,做個不完整的異物好了,載銓,去內務府叫個技術嫻熟的刀子匠來,賞思故貝勒一個痛快吧。”
眾人的表情錯愕地像是被霹靂擊中天靈蓋一般,載銓用著不可思議地語氣問道:“皇上,您這話是動真格的嗎?”
皇帝用著毫無溫度地口吻回道:“自然,早早行刑,朕等你的訊息。”說完便波瀾不驚地轉身離去,彷彿剛剛只是下達了一個尋常旨意而已。
奕緯望著皇帝那無情的背影,湧淚蹉嘆,吟詩自憫道:“禹開九州湯放桀,秦吞六國漢登基;古來多少英雄漢,南北山頭臥黃泥。黃袍黃袍換卻紫袈裟,只為當年一念差;我本西方一衲子,為何落在帝皇家?”
宗人府父子激盪的同時,南三所的號角亦也開始吹響。夜幕下,站在暴室外的德貴兒謂阿木爾道:“娘娘,彤貴妃就關在這暴室裡頭,如果您不想見她的話,由奴才進去送她上路也可以。”
阿木爾從德貴兒的手中接過盛有匕首的盤子,鎮定自若道:“不必,你在外頭守著就好。”
阿木爾正欲推門進去,德貴兒叫住她問道:“欸,待會彤貴妃若是問起您兩個公主的處置,您大可不必告訴她,奴才怕她狗急跳牆,發瘋傷了你。”
阿木爾神色沉重:“德貴兒,你覺得兩位公主該死嗎?”
德貴兒搖了搖頭,嘆道:“唉,話都還不會說的嬰兒,怎麼會該死呢?”
阿木爾默了片刻後,用著意味深長地口吻道:“既然她們不該死,那就別讓她們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