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皇帝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他一邊用拳頭掩住那微微發紫的唇,一面用著那渾濁的老眼憤恨地瞪著周烏。
睦嬪關心地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皇帝擺了擺手,端正了他那赤紅色的面龐:“你……你敢保證你方才所言都是實話?”
周烏嚥了口口水,壯著膽子道:“皇上面前,奴才就是有一百個膽也不敢說謊啊!皇上,其實思故貝勒早在一年前就與彤貴妃有了私情,他們兩人甚至還有過魚水之歡。”
皇帝奮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咬牙切齒道:“什麼?他們還……還做過那檔子事!”
周烏垂下腦袋:“千真萬確,因為當時奴才就在他們跟前伺候!奴才記著那天應是去年的六月十六。”
皇帝鼻翼微張,額上的青筋急促地跳動著,他極力壓抑著怒氣道:“六月十六,杏花春館!德貴兒,七公主和八公主是今年春天生下的吧?”
德貴兒道:“回皇上,是今年的四月十七日,若往前推算十個月的話,應是彤貴妃於去年六月懷上的。”
皇帝猛然站起身,將手裡的佛珠狠狠地砸在地上,霎時斷了弦的蜜蠟珠蹦跳著滾到諸妃的腳邊:“孽種!孽種!朕還當是祖宗孝靈,賜我一雙老來子,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女人和兒子生下來的畜生!”
“皇上息怒——”,所有人如同受驚的鳥似的匍匐在地上,戰慄著,畏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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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文仗著自己負有盛寵,便大著膽子走到皇帝身邊寬慰道:“皇上,為這樣的賤人和逆子動怒不值當啊!來,臣妾扶您坐下喝口茶,消消氣。”
皇帝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咆哮道:“滾開,朕不用你在這憐憫!”
驚恐地秉文伏在地上,哭泣道:“皇上,臣妾又未做錯什麼,你幹嘛衝我發脾氣呀?”
皇帝盯著她那花容失色的玉面,質問道:“朕問你,這幾天你都在忙些什麼?內廷就那麼點大,為何花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搜出那逆子?今個若不是皇貴妃查出結果,朕豈不得一輩子都得被他們矇在鼓裡!你說,你是不是因為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才不查這事,私心包庇?”
秉文哭的梨花帶雨,涕淚橫流,那副驚惶的模樣,是阿木爾從來未曾在她身上見過的:“皇上,臣妾怎會與他們是一夥的,臣妾哪敢哪!”
皇帝道:“那你為什麼遲遲不對這事付諸行動?”
秉文語塞,無法辯白:臣妾……”
皇帝苦笑道:“呵哈哈,朕之前怎麼會想著立你為後的?整日裡就只會為著自己的利益勾心鬥角,完全不顧後廷的大局及朕的尊嚴!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執掌朕的後宮!行了,還權給皇貴妃吧,別再執著那個你永遠都配不上的位置。”
秉文只覺得渾身像是被冬雷擊中似的,打得她癱軟無力,全身發麻。她想起身挽住皇帝討饒,但四肢百骸宛如陷入了沼澤,難以動彈;她想張口說話請求寬恕,但是滿心滿腦卻像是被上了枷鎖,無法思想。從高高山巔摔下來的她,現在只能無助的跪在山根下哭泣,然而那微弱的聲音將再也無法突破雲層,以達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