湉嬪不禁苦笑:“呵呵,天理教那些無權無財的草莽,能給我什麼好處?我跟著他們做事,無非就是想我那死去的情郎報仇罷了。”
阿木爾道:“情郎?看來你在許給皇上之前,還發生過不少閨房趣聞嘛。”
湉嬪話聲透出一股子怨恨及傷感:“我進宮前曾有一個竹馬,名喚管贇。我倆一起長大,一起唸書,一起戲耍,摯熱的愛情促使著我們幾乎達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然而,這一切的美好卻在我十五歲時戛然而止。嘉慶十七年,管贇受傳士的影響,加入了天理教的隊伍,並且成為了教中的少掌使,隨同黨趕赴京師起義。在他離開一年後,我終於收到了關於他的訊息,只不過這個訊息卻是個讓我痛心疾首的噩耗!報信的人說,管贇隨林清的隊伍攻入皇宮後,不幸於隆宗門前中彈身亡,而殺害他的人正是當今的皇上,愛新覺羅·旻寧!”
關於湉嬪造反的原因,阿木爾曾想過很多種可能,不過為情郎報仇,捨身入宮的過往卻是她始料未及的,阿木爾唏噓道:“所以你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天理教同流合汙,謀害皇上嗎?”
湉嬪用著幽憤的聲音道:“血債血償,天經地義!癸酉之變後,皇帝因鎮亂有功,被嘉慶爺封為智親王,開府納妾,享受功祿。悲憤交加的我得知訊息後,主動向我阿瑪提出要嫁與皇上,由於當時我阿瑪官居四川總督,與天家結為連理倒也登對,所以嘉慶爺在聽聞我阿瑪請求後,便爽快的安排我做了潛邸。記得我踏進智親王府大門的那刻,我便對天暗暗起誓,要讓皇帝和我一樣失去摯愛,感受生離死別的苦楚,並且不惜一切代價推翻清廷,完成管郎的遺志。”
阿木爾低低道:“難怪本宮要對付孝全皇后時,你會那麼盡心盡力。”
湉嬪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得意和狡黠,她盯著阿木爾道:“哼,其實我對付過的人,可遠不止孝全皇后一個,皇貴妃,你知道皇上的元配孝穆皇后,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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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爾道:“聽老宮人傳言,是地方官進貢的櫻桃裡誤放了些形色相仿的美人豆,導致孝穆皇后誤食而亡。”
湉嬪諷落的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這事被那麼多人傳道,卻無一人瞧出端倪。當年進貢櫻桃的官員乃是陝甘的總督,而美人豆卻是生長在嶺南的東西,這生長的南地的果子怎麼會被北方的果農誤採,且被地方官當做貢品送到宮裡來呢!”
阿木爾嚴肅道:“莫非是你們天理教從中做了手腳?”
湉嬪盈盈含笑:“皇貴妃真是聰慧,不錯,當年我見孝穆皇后與皇上的感情甚好,便決定拿她做為我報復的第一個物件。我先是打聽到陝甘總督素來喜歡進貢櫻桃,所以便先命人於南地蒐集了些美人豆,之後再安排他們於河北截殺運送的官隊,將美人豆傾洩於車中,最終再由我教的人將果子送抵王府,釀成了孝穆皇后早逝的悲劇。”
阿木爾顯然是對湉嬪的惡行有些不齒,她冷眼凝著她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不想被失去的滋味折磨,難道別人就願意嗎?況且你要報復的是皇上,為何要牽連無辜的孝穆皇后,她明明跟你和那個犯上作亂的管郎毫無干係!來人哪,將湉嬪給本宮拿下,送去宗人府細審一番後賜死!”
兩個侍衛領命,上前擒住湉嬪,就在他們要把湉嬪押走時,湉嬪忽然癲狂地大笑起:“哈哈哈哈……”
阿木爾橫了她一眼,問道:“你笑什麼?”
湉嬪神色淡然,陰冷的語氣如同九寒的冰水:“唉,原本我還為對你犯下的過錯而愧疚,現在看來卻是也不必了,畢竟你掐滅了我復仇的希望,毀滅了我經營多年的計劃,皇貴妃,咱們算是扯平了。”
不解其意的阿木爾追問道:“你什麼意思?”
湉嬪奚落道:“呦,看來你還不知道你那個未出世的兒子是怎麼死的啊?”
阿木爾震驚地渾身一凜,她用著幽深如東海歸墟般的聲線,質問道:“本宮流產與你又關?”
湉嬪見她激怒,不禁不畏怯,反而還從容的挑釁道:“是的,不然你以為僅靠常貴人那一推,就能讓你早產嗎?皇貴妃,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被孝全皇后罰跪後,我特意到府上給你送的那盒凍瘡膏嗎?”
聽了她的話,阿木爾登時恍然大悟,原來先前被康長蔚查出來的毒竟是來源於那盒不起眼的膏藥,只見阿木爾柳樹倒豎,眉眼猙獰的恍若羅剎女,她揚起發抖的手狠狠煽了湉嬪一耳光:“喪心病狂的賤人!你心中縱使藏有萬般憎恨,也不該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畢竟他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他怎麼可以成為你俗世糾葛的犧牲品!”
湉嬪圓瞪著滿是紅血絲的雙眸,歇斯底里地反駁道:“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是皇帝在乎的骨肉!他沒命,皇上便會傷心,而皇上傷心,我就會覺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