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歪著腦袋,瞥見了伊蘭,他的喉底發出歇斯底里的呼喚聲:“伊……伊蘭,你……你……過來。”
伊蘭見皇帝在喚她,趕緊迎上去道:“皇上,臣妾來了,臣妾來看您了,這段時間不見,您怎麼孱弱成這樣?”
成諤見伊蘭進殿,立時慌張了起來:“娘娘,您怎麼跟進來了,哎呀,您這不是成心叫奴才為難嗎?”
伊蘭沉吟道:“沒看到皇上見了本宮歡喜的很嗎!真不知你再三阻攔是何居心?告訴你成諤,你效忠的皇上,不是太后,懿旨再大也大不過聖心,通通給本宮退下!”
伊蘭在皇帝的心中的份量,成諤是清楚的,若是再與她做對,必然會引來更多的枕邊風,他悻悻地躬身道:“娘娘息怒,奴才去外頭給您望風。”
皇帝見到伊蘭雖然欣喜,但是表露出的神情也不過是死泊微瀾,缺乏生氣,他用臉頰輕輕蹭著伊蘭那塗有豆蔻的纖指,“唔唔”的痛苦聲中夾雜著沉重的鼻息。
畢竟皇帝平常對自己格外疼惜,眼下看到他這不人不鬼的樣子,伊蘭也覺得很不是滋味,她將皇帝那枯柴似的胳膊捧起,溫柔的輕吻著,企圖撫慰他落魄的心靈。
忽然,皇帝小臂上一點棕紅色的膿瘡引起伊蘭的注意,她輕顰淺蹙,仔細的端詳片刻,發現那膿瘡當中有一個極其微小的針孔,她隨即把皇帝兩邊的袖子都往上褪了褪,發現還有七八個相仿的紅瘡!
伊蘭拈著茶花喜鵲絲帕,掩住驚訝的朱唇:皇上染上煙癮時並沒有這種症狀呀!太后果真是對他做了手腳,難怪治了這麼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病情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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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從床榻裡滾落,受了點寒氣,皇帝連著打了數個寒噤,伊蘭將他的胳膊放進被子裡,伸手給他順了順胸膛:“皇上,此刻情勢特殊,臣妾不能在養心殿裡久留,待會我就要回宮了,這段時間您安心養病,至於後廷的事務,臣妾定會悉心打理,不會讓您有後顧之憂。”
皇帝點了點頭,對她的話予以回應,伊蘭起身行了個萬福:“皇上珍重,臣妾告退。”
伊蘭剛踏出殿門,便找來成諤問道:“成公公,那位封太醫是如何給皇上治病的?本宮方才捋起皇上的睡袍,發現他的胳膊佈滿了紅瘡。”
成諤頓了頓道:“唔,除了服用藥物,那封太醫還會為皇上做針灸,紅瘡的問題,奴才也曾詢問過,不過他聲稱這是正常的現象,故而我也沒再繼續深究。”
伊蘭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憂心忡忡道:“本宮知道了,你進去好生照顧皇上吧。”
成諤道:“恭送貴妃娘娘。”
嫣紅色的點絳唇襯得伊蘭的臉蛋格外的蒼白,她左手緊緊攛著紅瑞香雙面繡素絹,右手的護甲則輕輕劃在黃楊木扶手上:“慧心,你先不要回宮了,索院判今個兒應該在太醫署當差,你去傳他來見本宮。”
慧心好奇道:“娘娘是身子不舒服嗎,為何突然要見索院判?”
伊蘭旗頭上的金鳳珠花穗子伴隨鸞輿的起伏,迎風晃動著:“本宮身子無恙,只是有事找他詢問而已,別再囉嗦,趕緊動身。”
慧心應答:“是——”
季春的陽光像鵝黃色的薄紗一般覆蓋在永壽宮的庭院裡,嬌俏的畫眉在枝頭上炫耀著歌喉,“嚶嚶啾啾”地唱著婉轉小調,這派安逸的景象與來回踱步的伊蘭形成了有趣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