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爾道:“皇上,臣妾起初也認為是尚佳氏害死了奕綱,但是經過之後的多番查證,臣妾才發現尚佳氏只是個給皇后頂罪的枉死鬼罷了。”
皇帝道:“講講你查證到的因果。”
阿木爾鄭重道:“癸已年六月廿三,臣妾令德貴兒灌醉了從前伺候奕綱的蕭傀,從他的口中,我們得知皇后曾透過其父頤齡收購鴉片入宮,之後再借蕭傀之手將這些鴉片投放在乳母柳程氏的飯菜裡,致使柳程氏奶水不潔,害死奕綱。”
皇帝垂下臉,似乎心裡開始騰起絲絲不安:“你說是皇后害死的奕綱,但之前搜尋內廷時,朕並未曾發現承乾宮窩藏鴉片啊,而且查封北來香時,也亦沒有搜出與她相關的賬目。”
阿木爾幽然地笑道:“這便是皇后的聰明之處了,皇后為了防止大家對她起疑心,早早地便促使尚佳氏購買了大量鴉片囤於鹹福宮,而自己則去一家名喚姣露坊的妓院購買少量鴉片,既用既消。如此一來,待皇上毒癮發作後,宮人們便只能從尚佳氏那搜得鴉片,而至於皇后及蕭傀那卻根本無跡可尋。”
太后憤怒地感慨道:“多麼周全的毒計啊,鴉片以奶源害死小兒本就難查,即便靜貴妃查得,也只會把矛頭對準曾被搜出鴉片的尚佳氏,而至於皇后這個真兇,則可以安然地躲在幕後,笑看這場被她安排妥帖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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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爾向皇帝呈上證物:“皇上,這是臣妾令家弟從姣露坊偷來的賬薄及書信,其中賬薄清楚的載有頤齡與他們來往的記錄,而至於這封信函,則是皇后親筆寄予姣露坊老闆的,裡面除了威脅他要對購買鴉片之事守口如瓶外,還特地承諾賞賜千兩白銀以做犒賞。”
端詳著那頁書信的皇帝,心頭不禁暗暗驚寒:唉,這信上的筆跡和印鑑確實都是伊蘭的,這到底要朕如何為她開脫啊。
皇帝屏息片刻後,兩眼如炬:“這些雖然可以證明皇后曾向姣露坊購買過鴉片,但是卻無法證明她要用這些鴉片害奕綱啊。如今蕭傀已歿,死無對證,朕焉知你沒有藉著這封模稜兩可的書信來捏造事實。”
阿木爾臉上浮起一層如煙般的失望:“皇上,你不能因為疼愛皇后,就如此枉顧是非的替她開脫,你這樣做,讓咱們的奕綱如何能得以安息?”
皇帝默然沉鬱:“不用說了,總之僅憑這些東西,根本不足以證明是皇后害死了奕綱。”
阿木爾見他的態度不公,立時便含著一腔怒氣要頂撞:“皇上,你……”
湉嬪拉了拉阿木爾的袖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言:“皇上,倘若貴妃的這樁指控還有待商酌,那麼臣妾要說的這件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桌上的清茶已淡淡涼去,嫋嫋的幾絲水煙也只剩下觸手生涼的意味,皇帝嘆了口氣後,冷然道:“你又欲狀告什麼?”
湉嬪道:“臣妾要告發皇后娘娘害死了孝慎皇后。”
聽到這等駭人的控告,皇帝驚訝地不禁心頭一縮:“湉嬪,你一開口便造謠朕的兩任繼後,你簡直比靜貴妃還要可惡。”
湉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臣妾是否是在造謠,皇上見了證據便知,來人,把人犯蔣東仁押上來!”
皇帝抬眼望去,只見遍體鱗傷的蔣東仁被兩個內監給拖了進來,虛弱的蔣東仁艱難地行了個叩拜禮:“奴才蔣東仁叩見皇上、太后。”
皇帝的面色很是難堪:“既是要交給朕審的人,你們怎可以先對他用刑?”
太后道:“皇帝息怒,是哀家准許他們用刑的,畢竟這廝嘴巴忒硬,若不對其拷打,根本沒法從他的口中問出當年的下落。蔣東仁,你現在把在慎刑司裡招供的話,重新給皇帝一五一十的複述一遍。”
阿木爾悄聲地謂湉嬪:“這蔣東仁不會在皇上面前說謊吧?”
湉嬪唇角輕勾微笑:“貴妃娘娘放心,他的三族親眷皆已被擒,已被此刻他受鉗制,端不敢胡言亂語。”
皇帝用著帶有暗示意味的眼神盯向蔣東仁:“蔣東仁,這裡不是慎刑司,沒有人敢對你屈打成招,所以你只管大膽的說出實情便好。”
蔣東仁惶恐地和周圍瞪著他的眼睛都對視一遍後,道:“稟皇上,孝慎皇后的死確實系皇后娘娘所害。”皇帝渾身一凜,他沒有想到蔣東仁寧願悖逆他的意思,也要將孝慎皇后的死因給公佈於眾。
為了避開皇帝那尖銳的目光,蔣東仁只得垂下腦袋後,繼續道:“那年秋祭,皇后先是從奴才手裡取得孝慎皇后所服用的白芍五味湯藥方,在獲析藥方裡的細辛、白芍、人參與伍黎蘆相剋後,便又命奴才於秋祭之時將大量和有伍黎蘆的紫絳香置於欽安殿,最終導致孝慎皇后煙燻入肺,藥融成毒,險些暴猝於鬥臺。然此計雖然得逞,但並未要得孝慎皇后性命,故而皇后便又令奴才日日於寢殿焚燒紫絳香禮佛,導致孝慎皇后餘毒未清,新毒又來,終至其病入膏肓,壯年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