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歆月眼神凝滯,忿忿撂了湯碗,一溜煙跑回房間裡嚎啕大哭。她有苦說不出,面對大洋彼岸發來的關心簡訊,只能回覆三個字“我很好”。
可是,她一點都不好。
哭著哭著,關歆月想起了過往的那些甜蜜片段,這年長十數年的老男人精神抖擻,面容削刻,目光堅定。精瘦的身材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穿風衣時尤其好看。
他比她的同學穩重,也更懂得她的需要。他在愛意沉湎的瞬間說愛她,在激情褪去時擁住她顫抖的身體。他的閱歷和本事,在各方面碾壓她,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勝算。
關歆月之所以包容對方一次又一次有跡可循的不忠,是因為他在抱著她的時候,那雙手會一上一下箍緊了她的背,很用力,很真誠。
“小月。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這是老男人的經典忽悠金句,偏偏她就吃這一套。
抓包三次之後,傷心的小墩子跟他正面對質,她聲嘶力竭,他卻四平八穩。
“告訴我!她為什麼會給你發那種簡訊?”
“碰上這種屢教不改的女人,我有什麼辦法呢?你知道我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炒了她的魷魚。”
“你可以!這是你的公司,難道那個ceo的頭銜是擺著看的嗎?!”
“社會沒有這麼簡單,世上也沒有百無禁忌的總裁。小月,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了。來,過來,讓我抱抱你。”
她是那麼容易被哄騙,他說啥,就是啥。好了傷疤忘了疼,漸漸的,關歆月發現自己好像也和唐嘉輝一樣,以愈演愈烈的阿q精神活出了新風格。
她記得,他會在溫存過後親吻她的頭髮,坦言他並不在乎是不是能結婚,反正他這輩子沒和誰訂過婚,也沒有孩子。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小月,你是我的一切,我會傾盡所能照顧你。到了這個年紀,那一張紙已經不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唐先生怎麼忽略你,我就怎麼補償你。好不好?”
情話猶在耳畔迴響,現實早已千瘡百孔。
而那位一直忽略她的唐先生,總是在關鍵時刻發揮重要作用。對於英語,他只懂o和goodbye,常年缺乏學院派教育的文化水平逐年下降,比股票k線圖還穩定,他甚至說話三句不離一個“我日”,粗魯地令人髮指。
然而也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在聽到她又哭又吼的求助後,絞盡腦汁地設計了報復計劃,然後收拾了行李,帶著隨從,買好一張美聯航的機票,於凌晨時分登上了前往紐約的航班。
“關歆月,我們要出發了。”
唐嘉輝嘴巴一咧,嘿嘿地笑著。
“怎麼樣,你是不是很激動?!”
分明是最燦爛的正午時分,關歆月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她不僅激動,她還很感動。
所以儘管唐嘉輝千叮嚀萬囑咐,讓關歆月不要來大老遠地跑來接機,他依然在大清早的機場見到了四張如花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