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來的時候,真的看不到她的臉!他瞪著那靠枕上的卡通圖案發呆,突然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連松雨。思念一時跑起了馬拉松,一去不復返了。
哎哎哎,她還好嗎,她在哪裡呀......
答案是她在機場休息室裡,和連樂之分坐於兩邊,欣賞連修然剝橙子的優雅之姿。連樂之嘴刁,死活不肯吃玻璃盤裡已經切好的,她嫌那些東西水分流失嚴重,一點味道都沒有。
正巧當時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哥哥站在她身邊拿飲料,她纖纖玉手隨便一指,就把選單定下來了。
“哥,你給我剝好不好?”
“不好。”
“怎麼不好了,小時候你不是常給我們剝嗎?”
“就因為小時候剝過,所以我一輩子都要幹這個事?”
二小姐柳眉倒豎,手指頭沒有收回去。毫無疑問,她的哥哥臉色亦很難看。然而他是冷酷的單眼皮男人,同時也是個心腸柔軟的夾心餅。
轉機發生在連修然回頭的剎那,當他看到座位上連松雨眯眼笑的小臉時,不要說橙子,大少爺都能徒手拍西瓜了。
連樂之看出他的動搖,飄飄地回了座位。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後面跟著一個死心塌地的飼養員,只要家姐嬌豔的彩旗不倒,那麼她跟在兄長枇股後頭,就一定會有禸吃,有酒喝。
料理完了橙子,連修然把小餐桌上待拆的各色薯片小食袋子攏到一邊去,擰開薑汁汽水,往加了檸檬片的玻璃杯裡倒。
事到如今,他想象中的浪漫公路之旅早就沒影兒了,公路一定還在,浪漫卻已經死絕了。他變成拖兒帶女的親子旅行團主理,年紀不是最大的,責任是最重的。
餐桌對面坐著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妹,一個據說是他姐。如花似玉的年紀,沉魚落雁的長相,卻同時有著驚世駭俗的自理能力。他是搬運工兼行李工,嘴上叼著護照夾,站起來替連松雨綁頭髮,坐下來給連樂之滴眼藥水。
這對塑膠姐妹花,貌合神離,頻頻給他發難。讓連修然在絕望之際生出了以頭搶地的衝動。
第三次勸阻連樂之倒酒失敗後,斯文的四眼兄長動用武力,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讓她跌坐回座位裡。
“不許再去倒,你想要一身酒氣上飛機嗎?”
“可是我心裡好煩。”
連樂之幽幽地將那雙垂淚的大眼對上他。這招對付祁真向來事倍功半,可惜輪到某些非人的魔物手裡,就只剩冷嘲熱諷。
“你煩什麼,不就是打電話不接?”
“說得倒輕巧!他可是個老實人,不管什麼情況他都不會不接我電話......”
沒錯,祁真就是這樣逆來順受,但他終究是人,而不是鋼,因為實在太累而一頭栽倒在床上的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連行李都不想開啟,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你還是小孩子嗎,也不看看現在東部時間幾點了?他才剛到紐約,睡覺都來不及,哪裡來的時間聽你說廢話!”
連修然板著臉教訓妹妹,手裡卻馬不停蹄地在拆零食袋,那是連松雨剛才默默推給他的。真是不曉得,她吃的飯都消化到哪裡去了,他有那麼多優點和本事,最後只能淪落到做這種沒有含金量的苦力活。
“姐,他講話這麼不客氣,你居然都不管一管!”
“你哥說的對,我為什麼要管!”
“我呸!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