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立誠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他朝她揮揮手,笑容別具深意。
桌上的炒蛋已經涼了,他幾乎沒有動,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全神貫注地盯牢她離去的背影。他那千瘡百孔的愛情呀,現在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她不知道世道險惡,還若無其事地在惡狼面前晃悠著。說起來,男人這種視覺動物,不管國籍落在哪兒,都知道好看的白菜長啥樣。
他們動心的標準其實是很統一的。
連松雨立在車站的雨棚下,低頭看著路邊水窪裡的倒影出神。
雨越下越大了,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她只想回到酒店洗個澡,看部電影,然後補一覺。
然而,她的確還是太天真了。
漫長的等待裡,一臺轎車漸漸地迫近車站,全黑,線條沉穩,血統純正,帶著驕傲利落的銀色三叉戟車標。
紛紛揚揚的雨絲依然在飄,它們被陽光鎏過了金,水珠閃爍的光輝像繽紛碎鑽,晶晶亮地滑過那輛黑色瑪莎拉蒂潔淨的車窗。
連松雨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試圖迴避車輪帶起的水花,可是,它卻很溫柔地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在這近乎高峰的時段佔了公交車的道,一點都不講道理。
站臺裡的人不知不覺中起了閒言閒語,不知道它在那裡到底要做什麼。這一切的猜測和不悅,全部靜止在車窗降下來的那一刻。後座的男孩探出半個腦袋,對連松雨喚了一聲“榮太太”。
榮立誠說過,小瑪緹亞斯是個瘋子。
他看起來乖巧安靜,禮貌又節制。其實私底下最愛做的,是那些刻意裝可憐的事情。
他知道它們不上臺面,但他依然要做,因為歷史經驗教訓教會他,唯有最低的姿態才能扭轉最不利的局勢。
榮立誠沒看錯,專精理科的男人,天生就是會算計的。瑪緹亞斯和連修然,按天性劃分,差不多是同一個梯隊裡的貨色。
“榮太太,這麼巧,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你。”
連松雨驚愕地抬起頭,和車裡的瑪緹亞斯四目相對。
他的笑容甜香撲鼻,比溫熱的玫瑰花茶還要好聞。
淺榛色的短髮修剪整齊,白襯衫簡素地包著他秀氣清瘦的身體。纖長的脖子從半開的領口裡露出來,頸側長了幾顆黑色小痣,襯著那白皙的面板更顯孩子氣了。
“上車吧,我送你一程。”
她當然沒有道理在公車站裡繼續浪費大家的時間,更何況,男孩已經把車門開啟了。
在眾人的注目禮中,連松雨爬進了他的座駕。
車廂裡的裝飾和氛圍,和他的外表一樣,一點攻擊性都沒有。瑪緹亞斯和安德烈是很不同的,他從不走正面突擊的路線,反正他天生就無法用武力讓女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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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坐在他身邊沒有害怕的感覺,那一定是在說謊。
連松雨雖然沒有什麼反偵察的經驗,卻也明白他是有備而來的。
“來,用這個擦擦吧。你都淋透了。”
瑪緹亞斯遞過來一條藏藍色的絲質圍巾,遞過來的瞬間,它還帶著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連松雨輕輕推開他的手,直接用風衣袖子擦臉。
不要怪她想得太多,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另一位雷諾薩先生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