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前面放著一隻白瓷碗,碗裡放著小半碗未煮熟的米,米上覆著厚厚的一層香灰。
一位滄桑的父親從廚房端著炒菜出來,“阿梅,吃飯了。”
阿梅,是父親對母親的暱稱。從哇哇啼哭到頭髮發白,父親總喜歡這麼叫著母親。
聽到喊聲,契合者的母親浸好衣服,從陽臺出來。鬢角和父親一樣,三四十的年紀,竟早早地生起了白髮。
兩人默默地吃著飯,“快一年了吧。”
“是啊,一年了……”說著說著,母親的眼角便溼潤了起來。
一年了。
“他怎麼就這麼狠心!也不來夢裡看看我們……”父親安撫著母親的情緒,撫著她的背,“會好的,會好的。”
他不是不悲痛,只是這個家需要他堅強起來,他就只能堅強起來。
日子還得過啊!
槐笑笑扛著鏡子的手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承受起來,飢餓的肚子也不那麼餓了。
於是……
在外溜達一圈,生啃了別人家菜園胡蘿蔔兩根,撿到硬幣15個。
他對這個世界的硬幣感到好奇,也對夜晚五顏六色的燈光十分著迷。
可惜無法久留,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
他可是個正經工作的人!
深夜。
小鎮陷入了寧靜。
幾聲夾著尾巴的低聲犬吠淹沒在寧靜的夜色裡。
不想鑽窗的槐笑笑從契合者屋裡的鏡子擠了出來,“普通材質鏡子的進出還是有點困難。”有時間繼續實驗鏡子的傳遞性。
他站在相擁著入眠的夫妻床前,彎腰把15個印著大菊花的硬幣放在他們的床底。
指尖與指尖相觸。
他進入夢鄉。
“笑笑!笑笑!我的笑笑!”母親不敢置信地抱著一年未見的兒子,一時哭得不能自己。
笑笑動也不敢動,十分不習慣地說了句,“別哭了……媽媽……”
“好好好,媽媽不哭,媽媽不哭……”母親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和鼻涕,拉著槐笑笑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你在下面吃得好嗎?穿的夠用嗎?有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