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答,墨丹青已經自顧地說了起來:“我爹說,我尚在娘親肚子裡的時候,師兄就曾說過師娘懷著的一定是個漂亮的小師妹。後來我出生,還是他抱的我。”
君無念搖頭,低頭同西陵瑤說:“後麵對,前麵不對。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而且師娘懷她的時候一直跟師父在外雲遊,直到師娘快要生產才回到天道宗,我都沒來得及同師娘說句話,她就已經叫著疼了。後來生出墨丹青,師娘卻血崩離世,師父悲痛欲絕,所有人也都圍著師娘,這才把孩子暫託給我來抱著。大約抱了……”他想了想,說:“半個時辰吧!”
西陵瑤覺得墨丹青可能是得了一種自我幻想症,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幻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然後以此麻痺自己,慢慢的就將幻想中的事情當了真。十分可悲。
“我從出生之日起就同師兄在一塊兒,再長大些就一起修習功法,於一室打坐,吐納,甚至還一起泡過靈泉,我還……”她紅了臉,“我有時累了,還直接倒在他身邊睡上一覺。姑娘,可以說我和師兄是一起成長的,這過程中的很多事,你都不明白。這種一同成長的情義,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淡薄。姑娘,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君無念有些生氣,伸手按住她的肩,告訴她:“沒有的事。”
西陵瑤點頭,是對君無念,也是對墨丹青。她說:“我明白啊!就是說你倆以前很熟,彼此間相處就如親兄妹一般。”
墨丹青愣了愣神,她是從哪裡聽出是親兄妹的?
“這其實很正常。”西陵瑤給墨丹青講人生的哲理,“你生在天道宗,長在天道宗,同天道宗那麼多弟子一起成長,彼此都有著共同的成長經曆。這過程中的很多事我雖然不知道,但其中的情義卻是能夠理解的。都屬同門,一起長大,情份自然不會淡薄。墨阿奶如此念舊,那不如就把與您年歲差不多的那些老人都集中到一處,大家聚一聚,聊聊當年,也算是對人生的一種感懷。兄兄妹妹的,情義單純,著實令人羨慕。”
墨丹青有些急,脫口而出:“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與師兄之間的感情,是和別人不同的。”
西陵瑤依然理解,“那肯定是要不同些,畢竟你父親是他的師父嘛!況且在這世上,誰對誰的感情都是不同的。就好比你們是兄妹,我與他是未婚的道侶,你說,這能一樣嗎?”
墨丹青覺得自己又快要忍不住了,但還是咬著牙,又擠出一句:“我與師兄在一起的那些經曆,你沒感受過,不會懂。”
她這就不理解了,“我為什麼要去懂你們的事?我操自己的心都操不過來,還得讓我夫君幫著分擔一些。我自己現在都得兩個人一起操心了,我哪還有工夫去懂別人的事?再說!”她站得累了,往後靠了靠,直接靠進了君無唸的懷裡,“我要聽故事,大可以晚上睡不著覺時讓君無念講給我聽,怎麼著也不能勞墨阿奶您站在這兒同我講。畢竟好幾百年呢,你才講這幾句我都累了,再說得多,那我就隻能先睡一覺,醒來再接著聽。”
墨丹青“破功”了,她不解地問西陵瑤:“為何你聽了這些都不見氣惱?你不是應該……不是應該……”
“我應該像你似的,氣個半死,然後發火嗷嗷叫是嗎?”她失笑,“開什麼玩笑,我要是生氣你不就高興了?我為什麼要讓你高興?”
墨丹青的火心又要控製不住地竄上來,但這一回理智尚存,她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再失控。現在師兄就在麵前,如果她再失控,怕是在師兄心中就真的再存不下一絲美好。她不能讓師兄失望,來日方長,忍這一時,她才好再尋機會。否則一旦再生事端,怕是師兄會不留半分情麵,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緒暫得平複,然後俯下身來,衝著君無念深深一拜:“丹青今日失了身份禮數,請師兄原諒。臨來時遇見公孫宗主,他說明日會有新入山門的弟子需要驗核,我也需回去準備一二,就不打擾師兄和姑娘了,告辭。”說完最後一句,墨丹青逃也似的離了天道山。洞府外的天地也因她的離去而重新覆了春色。
西陵瑤靠在君無念身上,仰著頭看他,半晌,扔出一句:“你們的那些經曆,恩,咱們到榻上躺著,蓋棉被聊聊天,你就同我講講,你們的那些經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選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