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聽了聽,大抵是說那玉柔薰是如何的風姿綽約,玉祁霽是何等玉樹臨風,仙人之姿。再說到西津國女皇津藍冰,又是一段故事。她還聽到許多人說自己在這裡等了幾個時辰,就是為能瞟一眼玉荊國太子容姿。不由得暗笑。
這就是大千世界,人所不同。這種簡單地只求看一眼的願望就能讓她們激動不已,是很容易滿足。知足者常樂,正是因為許多人實在貪心這世上種種誘惑,才有那麼多壞人。
兩人並肩而立,女子面紗隨風舞動,面色沉寂,一看便可知容顏是天人絕色,男子用一黑色鬼面覆面,周身寒冷冰至,身姿偉岸高大,氣勢駭人,卻唯獨因為與女子站在了一處,般配迷人。女子紫色的衣裳隨風與男子的黑袍相接,女子持著興味望向樓下,男子卻偏頭看向女子,彷彿這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入得了他的眼。日光照在兩人的身上,不染世俗的姿容勾起人們心中源源不斷的傾訴愛慕。
樓下不少人注意到了這一幕。於是,當兩國馬車行進俞臨城中時,望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無數人目光直直盯著某處,絕色佳人與冷厲才子相約,共賞美景。風景正好,時色正好,他們仿若是上天安排的金童玉女,如此適合,如此高不可攀,如此——念念難忘。
卻見樓上那窗戶猛地一關,堵住了眾人的視線。他們紛紛交頭接耳,貪戀剛才的震撼。反應過來,已經有馬車來了。人群高呼聲漸起,恭迎兩國之人前來聚在此處。人們翹首盼望,急迫地想要看到自己夢寐以求,或是早已痴心暗付的人,好不熱鬧。
一輛馬車內,一男子微微輕靠在車緣內,閉目養神。清晰入耳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裡。空氣中燥意浮動,強風扯起簾幕浮動,他陡然睜開了眼。車簾翻轉,落下前,三個字已映入他的眼簾。
“如風軒……”
細細咀嚼著這三個字,一抹期待暈色浮現在他的眼波之中。怎麼是這麼熟悉的字眼?這趟雲滄之行,也許比想象中更加有趣。他揚了揚唇,驚起暗香浮動,似水年華。君子雅緻淑容,翩翩氣質,醉人心眼。
她看向面前被阻隔的視線,皺了皺眉。眼下之景,她不是沒有瞧到。幽韻帶她過來,她也想趁機瞧瞧,能否見到那活在傳說中天下五大美男之一的人。也物色物色,評價一番,看那人是否如人們口中說得那般好看。
可面前這人實在是不識趣。偏偏要在這時,做這樣煞風景的事,著實煩惱。她不禁擰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幹什麼?我還沒看到人呢!”
那人卻是緊緊盯著她,緩緩走近她,直到兩人之間只有幾厘米之距時,才停了下來,“他有那麼好看嗎?比我好看嗎?”
她瞬間愣住,也被氣了笑出聲來,“呵呵,你有病吧?寒世子,他好看不好看,有那麼重要嗎?我就是想要看。對於你,整天見不得人的樣子,誰知道你好不好看!”
她的視線定在他的面具上。說出這句話時,她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期冀感。也許某些東西,於人來說,總歸不經意間想要逃離,躲避。可是,始終都會要有面對的那一天,一味地去避開,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
身前的人突然附身靠近自己的面部,嚇得她往後退去。那人卻是欺身而來。背部抵到了障礙物,才迫得她停了下來。
“你若是現在想看,這個面具,你可以取下來。”
眼部一跳。聽說這是他的底線。自從九歲那年大火變故之後,他就毀了容貌,此後再無人見過他是何長相。這樣說來,這便是他最深最大的秘密。如果她看到了他的樣子,那種實在很嚇人的模樣,他會不會因此,而抑鬱不振?也會不會,因而恨極了她?畢竟,那可是保留了這麼多年的神話。
她正在糾結此事,耳旁卻傳來他呼吸均勻的話語,帶著微微熱氣噴在耳側,她的身子顫了顫。
“今日你若是揭了這面具,將來,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娶你。”實則他在心底說的是,“今日不管你揭不揭這面具,你最後,都會是我的妻子。那個人不會是別人,只會是你。”
只是女子顯然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躊躇著該如何做。理智讓她不要那樣做,感性卻是在心中歡呼,“揭開他的面具,一切的秘密都不復存在。”
“你不是想要一個真相嗎?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
“你不是對他與花瀠泓之間的糾葛耿耿於懷嗎?揭開這面具,你就多了一個籌碼。”
另一個聲音卻阻止,“你不能那樣做。前有皇家御院與人私會,後又有那夜與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