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他的側臉。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女孩和小男孩在院子裡嬉打著。
“寒哥哥,你說,天下的女子誰最美?”那呆子閃了閃腳,嘴上卻淡定得萬夫莫敵地道:“自然是你。”
我不信,撇了撇嘴:“那你的母妃和我,誰好看?”他果然是愣住了,直接停下了腳步。我也只是為難他一下,不求他能給個好的回答。他卻忽然道:“作為長者,母妃自然是最好看。作為我的未來世子妃,你是這萬千浮華里,最是令我珍視的人。”
他從來不是一個多話和抱怨的人。即便那次我對他出手,他依然默默承受。即便我把他當做了仇人,他還是不放棄我。後來我告訴他:
“我恨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我恨人心難測,人云亦云;我恨這天下這所有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東西。可是,我恨不了你。
也許我從來沒有明白過,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別人都說,喜歡是放肆,愛是剋制。可我竟覺得,喜歡是剋制,愛是放肆。喜歡可以控制心中所想的。愛就是見到了他,便覺心中無限歡喜。愛就是非你不可。愛就是,即便你對我如此,我還是,忘不了你。
愛就是,即便身上揹負殺親之仇,我還是難以抑制地,一如既往地想和你在一起,思念你,不能沒有你。正如那句話所說:‘愛慾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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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大千世界的一份子。宇宙之內,眾生之內,棋局之內。外界風雲莫測,內心風起雲湧,人心詭異難辨。生在其中,便只能隨其所變,斬其荊棘,用其辦法,勢如破竹的前進。
所以,我們才沒辦法那麼完全地去恨一個人,拋棄一個人。我們也沒必要沉淪於困難險阻,一蹶不振。你若是不見光明,走出黑暗也罷,創造光明也罷,都不失為一種療傷的方式。
他對我說過,此生理想,不過“流於世,一雙人。”我曾回答他:“執子手,與子老。”
我們在經歷種種生死變故,在經歷了仇恨和相愛,在經歷挑撥和理解後,越來越向對方走近。
他在新年裡對我說:“曾經,你是不是問我,接近你,是不是為了這天下?當時我未能全然解釋,因為時機不對。我即便是說了,你也未必聽得進。
自從遭遇那場變故後,我的確有想過,謀了這天下,方能護你周全。我知身在高處,寒冷無比,卻唯獨,隻身高處,人才可仰視,才不敢妄動。
可是你恢復以後,我漸漸明白了你的心意。你一心寄託的,不過就是要成全雲應寧。我就想啊,雲應寧做皇上,實屬不錯。至少,他對你,從來都是忍讓和剋制。他不會強迫,讓你做不喜歡做的事。
因而,我就決定,為他謀。這天下,於我,也是累贅。況且亂臣賊子,也是不能為世人所容。他是名正言順,他能做好一個好皇帝。從他娶公孫蘭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
這以後人生,與妻共度,吾之榮幸。”
他向來做得周全。愛她,護她。這樣的男人,怎麼不值得,她付出真心,傾訴衷腸?漫漫人生,方才是因為有他,才不會覺得無趣和生硬。大千世界,一人走終歸是太過孤獨和寂寞。若是尋一良伴,喝茶賦詩,廊橋乘涼,浪跡天涯,琴瑟和鳴,何不快哉?
若是求不得,遇不到,那也無謂。索性自掃門前雪,繁華虛度罷了。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君子周如畫,女子情切切;探首窺其貌,山巒似重重。
愛在君子,不捨遠離。亂世浮華輕染緒,獨叫相思敷滿裾。世間,再無人可入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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