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間氣氛又冷了下來,五槐臉上全然沒了方才慈祥,將手中的血布牢牢攥住道:“好聽的話人人都愛聽,好看的東西人人都想要,窮苦的時候義正言辭,但屁股一旦坐上去這些都忘得一乾二淨!”
越是老來五槐越是性情不穩定,蘇奢愈發覺得難伺候了,一言不發苦皺著眉頭哭笑不得。
放眼西北江湖,門戶之見一直存在,而今江湖勢力各自林立,他們都有著一套自己的說辭,他們總認為自己是對的。
可在不久前,隨著洋人與東瀛人陸續在各地紮根後,江湖中也發生了不少微妙的變化。
向來諳熟江湖規矩與市井門道,卻在一夕之間西北各幫都變得謹慎複雜,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今這樣的局面怎樣的手段才可奪魁,若是長久,後續將面臨著什麼。
洋人洋器逐漸繁多,見識了真正硬實力後,諸多的希望在老一輩看來該是到了移交重任到新人手裡的時候了,可是新人,誰能當此大任能縱橫西北?況且門戶之見在心中已紮根!
大雪過後,新春已至。
宏偉的仁義莊上面的紅漆顏料已經掉了一半,然而絲毫不影響這副豪氣干雲的景緻。
門前掛起的兩個大紅燈籠,繡著兩隻雍容的肥鳥,曾幾何時,這所謂的鳥中之王,鳳凰,也拜為過去的圖騰。
棗紅色的門檻上剛剛才有老婦人擦拭過,這會兒緊接著又進去一撥人。
正堂一看!
中堂已經被一片紅色遮擋只看得清中間一個大大的“喜”字!
一則是新春到來,其二才是莊上如此紅火的重頭,原來是那莊上頭領馬軍的大婚之時。
按說這也應為人生大事,可是莊上今日卻出奇的平靜,一聲鞭炮禮都不曾聽見。
“頭領,祭祀已過,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大吉時了,您開個笑顏吧…”
馬軍抖了抖兩腳的雪泥,緊皺著眉頭望著莊門外,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向徐元吩咐道:“告訴莊上人,莊門不許再關上!”
“可是頭領,古來就言大婚有大災,喜甚喜,則…唉…”
“嗯?”
馬軍聽著徐元的話有些古怪,一想到仇鶯的身世又不知怒從何來,死盯著徐元道:“今天你我二人,我就當沒聽過這話!仇鶯,哦不,是我內人命途多舛,這類的話會寒人心!”
徐元見馬軍話音嚴厲,深鞠一躬以示罪,而後壓低了聲音說道:“頭領別誤會,我是想說,門,在婚事開著不妥…”
“行了行了,下去準備一下吧!”
馬軍不耐煩的揮揮手,待徐元離了堂中,他身體一癱,全然沒了平常時頭領的氣魄,眼神呆滯地看著身前的桌子,再起身背過手緩緩走到了堂前。
眼睛盯著堂前的牌匾默唸道:“同天同德!”
時過境遷,所有往事俱如大風掠過,當馬軍念出這四個字時眼淚再也忍不住從臉頰滑落,身體無力地指著鷹大座罵道:“針氈你穩坐,雄震你通食,兄弟呢?你天天喊著兄弟,卻從來都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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