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難忘懷,就是酒醒後。
這裡除了黃沙外,只有幾處破舊的客棧。
可惜了美酒總在合時宜的情況下無端失去了蹤影。
晚上,凜冽的風嘶吼。客棧經不起折騰,西列的房子都被這場風掀去了蓋子。
裡頭的傳來客棧老闆打呼嚕的聲音,馬軍說什麼也睡不著覺,他翻來覆去半天后原來發現,是身下鋪的草蓆折了一個角。
在他翻起身的時候,另外一人卻像個做了賊般地一直顫抖。
“懷義你怎麼回事?沒睡?”
“嗯…我…我睡著了…”
含糊不清的應答聲裡,馬軍微微看出了些馬腳,因為在這之前,沒有一次能是在睡覺的時候叫醒過懷義。
草蓆折的一角,他再次往平刨了一把,忽然又噗嗤一笑,呢喃道:“馬軍啊馬軍,分明是心裡生亂,還怪這床鋪擾了清夢,呵!”
除了懷義,還有一人他也沒有睡著,那人就是馬敬乾。
自從巴扎鎮回來以後,他一直精神恍惚,連續兩天時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夜深了,才能偶爾聽到他在角落裡的唏噓,無奈嘆息的聲音中包含著特別多的不解。
懷義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緊緊抱著懷裡的東西,在隔房馬燈的照耀裡,敬乾這頭看得格外清晰。
可這一次,敬乾像是丟了魂一般,他只注視著懷義,卻沒有過問他懷裡的東西。
三兄弟,許久的疲憊本該是在這家客棧好好休憩一個晚上,但終究還是熬到了天亮。
在彼此的心裡都裝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這個秘密往大了說足以致命,往小了說不過是再返中原時已是兩道路。
他們再次在客棧主人的爭吵中被驚醒。
女主人提著一把短把子鋤頭從主房一直追到了客房,直到見了光膀子的幾個兄弟後才嚇得一溜煙兒往外跑。
滑稽的一幕,幾位兄弟硬撐著沒笑,那客棧主人氣憤地一跺腳,朝自己臉上甩了兩個巴掌道:“他姥姥的這都是命,怎生得這麻煩來!”
男人叫第五保,他嘴角有一道長長的刀疤,說話口齒不清。
聽他講,原來,那女人才是這家客棧真正的主人,由於她丈夫早年去山裡拾柴火的時候被狼叼走了,留下了她一人。
而如今的第五保只不過是一個失意的過路客商,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才不是今天這個模樣。
精神上的刺激,世故里的難,兩重交加,故此她時而瘋癲時而通透。
經這麼一說,兄弟幾人也開始與客棧家不再像來時的那般生疏。
馬軍從第五保的眼裡窺見,他好幾次哽咽都在強忍著淚水。
清湯寡水,只是一頓,便叫人吃得肚飢腹餓。從這家客棧的裝扮來看,固然少不了的就是他們兩人就此乾枯的豌豆作了經常的食物!
“保叔,從這裡到敦煌走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