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莫名的事件,當事情還在發生著的時候,幡然醒悟有時候不見得是件好事。
非常有意思的就是,馬軍卻突然不在乎徐元的行蹤,甚至顯得粗枝大葉。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懷義找上敬乾也是合乎情理之中。馬軍作為頭領,一向暗查的仔細,就連黃泉這樣的人物都能算計其中,可想此事裡的蹊蹺。
也許他在領悟了秀才的書信之後,自作主張拿下主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許對於事後出現的種種他早就思慮了一番,試以徐元看清江湖面目,也可將此機會借給敬乾,重拾與徐元的友誼。
可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是一個周密且精細的打算,卻讓馬敬乾意外膈應。
因為鳳山之上的誓詞聲音已經越來越遠,繼而江湖的聲音卻駐紮在了每個人之間,甚至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之間。
修習過東洋兵書,領悟過奧秘十字術。可終究馬敬乾逾越不過一個底線,他所認清的人他始終沒有懷疑過,即便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是將事情完成,等待合適的機會再奉獻一切。
巧合或者是意外裡,他逐漸聽得那種江湖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沒有一個能夠抵抗的理由讓他去質疑自己所認為的兄弟。其中,那些看似走過艱難困苦的兄弟們卻比他活的聰明的多,只要在關鍵時刻閉上嘴,不去想就可以在這亂道中苟活。
將近子時,當東村頭的狗吠聲再一次遍地響起的時候,他趕緊將已經在打盹兒的懷義踢醒。
“死人堆裡你也睡得著,真有你的!”
一軲轆翻起身來,懷義驚出了一身冷汗,繼而又收拾起剩下的乾糧,含糊地說道:“那這死人就這麼放這兒嗎?”
“這兒總感覺有點不安全,還是先把他埋了吧!”
身上的流尺刀剛好在這個時候能用作個大鏟子,他一邊挖著坑,一邊吭哧憋出了無奈的笑聲。
“差不多了,這會兒該是家畜也都休憩了,咱們還是進了村再說!”
按照卡吾力所指引的,在子時他們方才路過那處有破茅房的白刺叢。
過了白刺叢,模糊中帶著黒茬的就該是東村了。
當日還是驕陽,夜晚就瞬間變了天,刺骨的寒風掠過,二人就著那處白刺叢臥下了。
此時的東村,就像是在沉睡。雖說是個村子,可那裡的街面上,路比巴扎鎮還要寬闊。
望裡看去,只有一處巷道里還傳來一些吆喝聲,那就是萬匯坊。
簡陋的門庭沒有一處可以入眼的,就那朽壞的門板也都像個柵欄般。即便是這樣,方圓十里卻無人不知曉那個地方是哈老么的窩。
六十多尺的巷道里,乍一看,黑糊麻跡,只留得二人過路。
等著潑水的賭師打著了燈籠才可看清,那巷道不是因為窄,而是兩旁都列著二十來個刀斧手,全是黑衣褂子。
靠近南牆根的地方,掛著三五頭剝皮的駱駝,雖然已經打了春,地上的薄雪還未全融開。
西牆那處是一個馬棚,要說在這兒能騎上馬的,除了這些個馬賊,還真沒有幾個能耐人。
向北的大門緊閉,窗花裡的燭影特別昏暗。按理說在賭檔裡頭,更是應該火光打亮幾分,可這裡卻是這麼昏暗。
門前還有四五開個壯漢把守,步階上乾巴的血跡似乎從來沒有幹過,也不知道是宰了駱駝吃還是別的原因。
裡頭烏煙瘴氣,玩耍的都是些不上道的閒漢,也有些瘦骨嶙峋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