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周讓還是著了道。
藉著半夜酒醉,回到營裡休息時,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之前況鴻飛借徐元多次貶低自己,而現在大好的建立威信時機再不能錯過,若要能安心出使任務,必要先把徐元攆走,以免夜長夢多。
二更天,周讓跌跌撞撞走近營前,又將況鴻飛的卸任令拿出來看看,眯著醉眼得意地摺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衣口袋。
掀帳往裡一探,發現營內空無一人,立馬驚呼:糟糕!莫不是況鴻飛哄騙了我,暗地裡將建功機會贈給了徐元?
再往營內詳細一看,也沒道理,況鴻飛喝得更醉,況且營內徐元的隨身行囊都不見了。
眼光一掃,忽而見案上鐵罐下面壓著一張書信:周讓吾兄,鄙人素懷遊方興致,呆不了這條框行營,幾日來有勞費心留宿。今日見雁遨遊,皓月明日,是該走了,徐元留!
這下,周讓總算是舒了口氣,見徐元信中所述,便安下心來。
鞏昌城內,大糧場外的人都整合一大堆。
忙於朝中政事的鐵大人早就聽到訊息,無暇顧及。
因朝中交涉甚少,近些年總是有些閒散的貝勒往宮中告黑狀,鐵大人不得不暗地回訪肅清黨羽。
原定於今年秋季的歸屬劃分,還在懸著。
可近三十年風雨的八成領地,在羅桑治下時,卻從未出過像今天這樣的局面。在況鴻飛的五個標的上也聽到一些風聲,但畢竟熟絡軍制的況鴻飛,手段多,就算有些風吹草動,他也能瞭如指掌,正義兄弟拿著一些清廷貴族的耳濡目染來操控局面則遜色得多。
偌大的糧庫裡,堆放著上百頓糧草,平常只供應正義兄弟以及他們手下人,而飢餓的流民農工只有沒日沒夜的苦幹。
若是讓哪個糧庫內的大爺看對眼了,給個能進庫搬糧的機會,才能偷偷抓上那麼一兩把。
這不,久而久之,一些心眼壞的流民若是有那麼一些個糧食,就開始充起大爺,跟著那些人一起殘酷暴打幹活的。甚至為了突出自己,所使的法子更加狠毒。
傳聞糧場內前些天又捉來一些人,其中一個剛來就被打發到又髒又臭的祈廟旁大坑內清除泔水。
那人生的膀大腰圓,麻布褐衫。平時與人不太愛說話,見人一聚多就立馬離開,額頭上的大疤從天靈蓋一直劃到鼻翼處。
他越是話少就越引來好奇,據那些個嘴閒的說,他本是關中賣藝的,年方三十,都叫他石師傅。
可有時候,讓人難以置信的事總是出現在這些本是沉默的角落。
初七那天晚上,正當正義兄弟手下人酣睡時,一團大火將糧庫燒了個精光,火苗順著風貫進了糧庫後方,連同廟堂及整條街市都燒得面目全非。
一人領著上萬人衝殺到糧場外,死傷無數人,而這場爆發正是那個石師傅的帶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