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談談，好嗎？”她聲音近乎哀求，很低，但我確實是聽見了。我咬著嘴唇坐下，不太敢去看那雙眼睛，溫柔得像水一樣的眸子流著光。我所以為她的堅強原來並非無懈可擊，並非堅不可摧。她長長撥出一口氣，輕聲說“現在我們扯平了。”
“所以，我們能好好的嗎？我不想再這樣了。”
我問她“你覺得我還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唐默嗎？”
這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愛的是幻想還是現實。
這個問題一經丟擲來，馬瀟瀟抿著唇，沉默著。我並不奢求她可以馬上給我答案，有些事本就剪不斷，理還亂。馬瀟瀟的眼角輕輕抖了抖，一粒水珠順著臉頰滾落，她眼眶像是開了閘，哪怕再怎麼倔強地忍著，憋著，臉還是花了。我發現我對此表示很從容，很淡定，我心中毫無波瀾。我問自己些是不是冷酷，我想不是的，只是可能我不再是那個深愛馬瀟瀟的唐默。
“對不起……”
哭的時候說一句話是很不容易的，喉頭哽咽著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彷彿都會耗盡全身的力氣。
我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心頭沒由來感到厭煩，下意識就想要離開。不得不說馬瀟瀟真的能夠看穿我的心思，忽然一把將我拉住，纖長的手此刻顯得格外蒼白。指關節環繞在我的手腕上，異常突出，白而滲人。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如此明顯，從前的馬瀟瀟很瘦，但不至於毫無血色。現在的馬瀟瀟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大病初癒的人。
我想要掙脫，可自己都不相信我臉上在那一刻展現出來的對馬瀟瀟的厭惡。她哭得令我心煩，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不是我，這只是我心裡的惡念。我沒能掙脫，馬瀟瀟的手握得很緊，緊到我手上生出疼痛感。
“你坐下。”
我明白馬瀟瀟這個時候很需要人陪，我依言坐下。我想笑，明明全程都是我的錯，可是偏偏馬瀟瀟要這樣做，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覺得心安理得嗎？我的內心毫無愧疚感。
偌大的食堂，我們靠在角落，身後的牆角掛著一個攝像頭。馬瀟瀟低著頭，額前的大頭垂落遮住了她的雙眼，淚沒有停過，她竭力地壓制著，依舊會有聲音悄悄地從桌子底下飄出來，落在硬邦邦冷冰冷地地上，然後顫抖著，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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