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的人要刺探訊息,自然也是很容易的,很快就知道殺死柳盟主的嫌疑人是毛樂言和慶王劉顯,有人畫了他們兩人的畫像,誰殺了他們,誰就是英雄。武林中的人一般是重名不重利,誰都想名揚天下,所以這段時間,毛樂言和慶王都被迫躲起來了。
眼前這個局面,雖然不是毛樂言所想,但是至少那些人沒有和朝廷翻臉,她十分安慰。她知道劉澤中是要挑起皇帝和武林中人的不和,因為她與慶王都是皇帝重視的人,皇帝不殺他們,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久而久之一定會對朝廷存有敵意。若皇帝殺了他們二人,就等同是斷了劉姓皇朝的左膀右臂,總之,這筆買賣他們是怎麼也不會吃虧的。
慶王命人打聽了好久,才知道毛樂言躲在毛苑裡,他一直為毛樂言已經避走城外,想不到竟然還敢留在京城,他喬裝打扮來到毛苑,開門的竟然就是裝扮成男子的毛樂言。
兩人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蘊含著複雜的意味。事情發生到今天都快半個月了,之前不想趙振宇劫獄,如今想起來,還真是個明確的選擇,至少他們走了,皇帝才不會為難。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慶王把門關上,便立即出聲問道。
毛樂言沉緩了一下,道:“先看看情況吧,你要不要在這裡躲一下?這裡是慶王府的別院,他們一定猜不到我們就住在這裡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扮作是別院的清潔工人,是最容易掩人耳目的。
慶王嘆息一聲,“都是本王不好,讓你身墮險境。”
毛樂言看了他一眼,“真不習慣你這副樣子,記得以前,你總是看我不順眼,我做什麼你都要夾槍帶棒地數落一頓。可現在你看到我,不是一副對不起的模樣就是一副嚴肅的神情。”
慶王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毛樂言笑道:“不就是你跟莫離兩人設計我入宮嗎?其實就算你們不這麼做,我也會入宮的。”
慶王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毛樂言一邊走一邊道:“我還知道小舒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或者說每一個姬妾身邊你都安排了一個心腹,防備她們鬧事,後來你對我心存懷疑的時候,便命小舒監視我。”
慶王有些鬱悶地道:“小舒跟你坦白了?”
“小舒沒說,是我自己發現的,好些事情我都沒跟她說過,可她都知道的,她哪裡是最內監的料?什麼事情都放在臉上,我一眼就瞧出來了。”毛樂言笑道,想來小舒還為這個事情睡不著覺好幾夜,尤其她入宮之後一直不高興,小舒便對她加倍的好,她如何能猜不出來?
慶王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又擔憂地看著毛樂言,“你知道之後,真的沒有生本王的氣?”
毛樂言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都愧疚不已了,我還怎麼忍心責怪你?自我入宮以來,你一直都不敢來看我,甚至有時候遇到我,你也會疾步離開,眼神閃爍,我的好王爺,論心機,你還是嫩點。”
慶王懊惱地道:“原來你早就看穿了,狐狸精。”
“我們家鄉,狐狸精是指勾引人家老公的女人,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毛樂言忽然嚴肅地站定問他。
慶王一愣,隨即搖頭,“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毛樂言露齒一笑,聳聳肩,“我跟你說笑,不必太認真。”真是自作自受,本來只想輕鬆說笑,卻到底還是觸及了她心底的痛楚。無論她跟劉漸之間再怎麼情深似海,他到底是其他女人的老公,而她,就是那隻狐狸精。
慶王卻沒有看到她後來黯然的眼神,只笑笑往前走。
慶王頓了一下,忽然回過頭對毛樂言道:“還有一件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本王也不想騙你,還記得你當初去做護衛的文怡樓嗎?如今是本王的了。”
毛樂言一怔,狠道:“原來是因為你,我才下崗的。”說罷,就追著他要打,慶王一邊逃一邊道:“誰讓你多少工作不去做,偏要去青樓?本王可是花了幾萬兩銀子才把那文怡樓弄到手的。”
追打了一會,兩人都累了,坐在地上相視一眼,大笑了起來。是啊,當日縱然為生活奔波,總比如今要好很多。只是她心中也有些感動,想不到他竟然為了不讓她去文怡樓上班,不惜用重金收購文怡樓把她踢走。雖然心思不正,可到底也是為了她,她側頭煽情地道:“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慶王凝視著她,伸手覆蓋她的眼睛,靜靜地道:“不要跟本王說謝謝,小言,你是本王這輩子最喜歡的女人,就算我們無緣在一起,本王也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活。”
如此這般,便足夠了,毛樂言靜靜地依偎在他肩膀上,現世安穩,不談太多的感情,她這一刻,真的是這樣想。只是,亂世中,並沒有太多的現世安穩,她還是要奔赴她的路,走向她未知的命運。
毛苑內,毛樂言是佈下了結界,外人是進不來的,除非是她親自放進來的人。所以,即便有人對這所屋子有所懷疑,也無法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