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山下觀景,豈不知自己也成了山上人的景觀。張子龍打量著臺上眾人,有兩道目光也悄無聲息的落在他的臉上。
“陛下,你看下面那個短髮少年如何?”武瞾執白子落下,似無意的隨口發問。
李高棕皺眉俯瞰片刻,搖了搖頭道:“雖距離太遠不能觀其面相,可看此子與周身天地格格不入的那份氣勢,如出鞘利劍般鋒芒畢露,如此至剛至陽實在是有悖常理,與道家講的陰陽調和更是背道而馳,這種人註定一生坎坷多磨。”
武瞾臉上的笑容僵了瞬間,隨後掩嘴嬌笑:“陛下這道家看相的本事又厲害了呢,要是站近了,說不定連他的前世今生都能算個清楚。”
李高棕面露得色,擺了擺手:“皇后說笑了,我可沒有那般神仙手段,此子是誰居然能讓你介懷?”
武瞾笑著岔開話題:“陛下,該您落子了。”
……
而在淮國使團一桌,趙一年為了避諱沒有穿他那身耀眼奪目的金袍,反而十分低調的換了身普通儒袍,與旁邊的楚青山一般無二。此時他指著少年方向得意洋洋:“那個就是我在長安結交的好朋友無心,現在在大理寺任職,那人品那武功絕對沒的說。”
楚青山與張子龍將近九年未見,昔日的半大孩子都已成人,樣貌自然也變化頗大,光少年身上佈滿的銀痕與一頭短髮,就讓人十分陌生。
此時偌大的宮門開放,無數百姓蜂擁而至,他們停在金吾衛形成的人牆後駐足觀望,要知道這可是皇宮,尋常時候就算祖上冒青煙也萬萬是進不來的。
而楚青山的目光一直在附近達官顯貴的身上徘徊,還時不時的看向唐國皇帝那邊,聞言只是隨意附和兩句就不再多說。
趙一年面露不悅的冷哼一聲,轉身對黑袍銀甲的女子道:“等會秦將軍可看好了,我這位朋友的手段那是真的沒話說,放在江湖上那定然是頂級高手中的頂……”
趙一年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乾脆閉上了嘴,因為旁邊向來板著臉公事公辦的女將軍,居然在發呆!
這太不對勁了。
秦雨寒雙眼死死盯著張子龍,雖與記憶中的面貌相差極大,可她不知為何一眼就斷定,他就是他!
天空中的細雪彷彿大了一點,地面上已經形成一層薄薄的霜白,空氣中的溫度明顯也低了不少。
張子龍心有所感的抬起頭。
三百丈的距離,他們一個臺上,一個臺下,中間還隔著隨風而舞的滿天雪花。
四目相對,兩人都心生波瀾。
女子不止一次後悔,三年前不應該倉促返京,七殺演武只要多勝一局,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張子龍心中卻在感慨命運之神奇,二人相識多年可只見過寥寥數面,每一次還都是劍拔弩張刀兵相向。沒想到時隔三年,在這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居然還能重逢。
秦雨寒呼吸急促,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是他!沒錯,就是他!
驚喜,後悔,戰意,釋懷等情緒如同洪水般淹沒了女子。
心跳如同萬鼓齊鳴疾速飆升,體內真氣更是狂暴流動,秦雨寒面色驟然變得紅潤無比,張嘴噴出一口血霧。
觸目驚心的血紅瀰漫至白雪中,被清風裹挾交織在一起,起起伏伏消散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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