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傳來隱隱轟鳴,縣城門口的嘈雜也逐漸安靜了下來。不到片刻,遠處官道上出現了大隊騎兵。清一色的高頭大馬,身穿整齊的紅色軍服,腰懸鋼刀,身背長弓,軍容整齊,氣勢如虹。李元魁點了點頭,都知道秦裡海貪汙腐敗膽小怕事,其實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作為皇城司青海郡指揮使,他與秦裡海相識已久,知道的也更詳細。
青海郡位處沿海且不宜農耕,更無礦藏特產,加之商業蕭條,捕魚業就成了青海郡唯一的出路。偏偏此處海寇橫行,百姓無人敢出海捕魚。想要青海郡百姓安穩富足,只有徹底肅清海寇之禍。秦裡海看的很清楚,所以訓練出一支能清剿海寇的精銳軍隊才是最主要的。訓練部隊就需要錢,為了支援各處還需給每個軍卒配馬,這開銷可大了去了。要知道這可不是北方草場肥沃的邊境,在這東南沿海,一匹在北方賣三十兩銀子的丙等戰馬到了這裡,就要九十兩白銀。光靠賦稅肯定不夠,那隻能去問富商們要了,拿了錢,就需要給富商們一點好處,一來二去貪汙腐敗的名聲就流傳開了。
兩千騎兵呼嘯而至,在百步外結陣而立,三騎離陣而行,到李元魁等人身前翻身下馬。為首一人年約四十,個頭矮小,體型富態,像個肉球,把一身原本威風凜凜的官袍撐得緊緊巴巴。臉上一直帶著和煦的笑容,像商賈勝過官員。
張浩然率領全體官吏躬身行禮:“見過秦郡守。”李元魁卻只是拱拱手,並未行禮。
秦裡海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呵呵的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李大人,張大人,楚大人,好久不見啊。”李元魁開門見山:“我李某人行伍出身,經不住客套。秦大人,我且問你,郡兵戰力如何?”
秦裡海被人打斷不見絲毫尷尬,指著身後一名白袍中年儒生道:“郡兵事宜一項由太史都尉負責,你來說說看。”聞言中年儒生應諾上前,侃侃而談:“下官太史傑見過李大人,郡兵兩千人都是精選青壯,由下官訓練已有兩載,紀律嚴明精於配合,雖未與海寇交鋒過,但論及戰力定能勝之,李大人大可放心,此次能與李大人並肩作戰實乃下官的榮幸。”
李元魁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秦裡海看著他身後站著的壯實少年笑道:“這就是令公子吧,年紀輕輕身材就如此魁梧,不愧是將門之後。”被如此大官當面表揚,少年手足無措滿臉通紅。氣的李元魁冷哼一聲:“不成器的東西罷了。”
秦裡海笑容可掬的拉過一個少女介紹:“上次說的事情李大人可還記得?這就是小女秦雨寒,從小喜歡武學,實在沒辦法就把她送到天雲山學藝,如今學有小成歸來。”少女大概十六七歲,面容清秀身材高挑,黑色勁裝繡有金邊,身背一張快與身高等同的金色巨弓,腰身左右配有四個箭壺,面目冷峻幹練,整個人英氣勃發。
李鐵偷偷打量著少女,被後者一瞪趕緊收回目光。
李元魁早就注意到秦裡海身後的少女,聞言點點頭:“我會認真考慮一番,不過現在事不宜遲,應儘快出兵剿滅海寇才是正事。”
秦裡海有些猶豫:“聽聞海寇有一千之眾,雖然郡兵戰力不俗,但貿然出擊我恐傷亡過大啊。”李元魁心中哀嘆,這些文官做事就是瞻前顧後,兵練的再好不經過戰鬥那又有什麼用,怕死還當什麼兵。只能出言寬慰:“秦大人放心吧,其實海寇前日就已經打到吉水縣城了,我委任我的弟子擔任總兵之職率軍出擊,已經殺的海寇大敗,現在只剩三百餘海寇殘部駐紮平山。”
張浩然聞言感激的對著李元魁作揖施禮,後者點點頭坦然受之。
秦裡海聞言大驚:“如此厲害?”
不知怎地,李元魁突然想起少年步伐堅定的率領二百名披麻戴孝的軍士出征的背影,與自己少年時請軍出戰的豪情何其相似:“你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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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裡海趕緊奉承:“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李將軍血戰邊關戰功無數,自然是名師出高徒。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兵剿匪,來人,牽馬!”自有士卒前來駿馬。
張浩然上前作揖:“李大人,犬子就拜託您了。”
李元魁翻身上馬揮舞了一下手中長戟笑道:“禍害遺千年,你兒子絕對沒事。”張浩然聞言尷尬,這些行伍出身的說話就是糙。
楚軒在旁邊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四人上馬,李元魁看著下面的李鐵:“上馬,你也一起去。”壯實少年聞言退後兩步:“我又不會騎馬。”李元魁看著怯懦的兒子大怒:“那天是誰哭哭啼啼的非要跟張子龍一起出戰的?如今你好兄弟在外生死不知,你還在這畏畏縮縮。我要是那張子龍,絕對後悔認你這軟蛋玩意當兄弟。”
壯實少年聞言大怒,衝著馬上的李元魁大叫:“大哥才不會後悔,我也不是軟蛋!!”說完手腳並用的爬上戰馬,死死的抱著馬脖子。李元魁大笑,用長戟用力拍打馬屁股。駿馬一聲嘶鳴,狂奔而去。
“啊~~~~~”壯實少年驚恐的大叫聲飄蕩陣前。黑袍少女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元魁對著城門眾人拱了拱手大聲道:“且備上宴席,待我們剿匪歸來,與各位好好痛飲一番。”
伴隨著百姓的歡呼,兩千騎兵浩浩蕩蕩的奔向平山。
時至正午,春風徐徐的平山山頂,剛剛飽餐了一頓的海寇各自找著樂子,婦女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其中一輛寬敞的馬車內,三名海寇頭目聚在一起。“找不到那群白衣的軍隊?”發言之人臉有刀疤,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