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送來的?”
春柳道:“奴婢也不知道。”
猶豫了一下,沈妘開啟瞧了瞧,一下子變了臉色,把信合上。
春柳不解:“姑娘,怎麼了?”
沈妘壓下心頭的慌張:“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哦,那姑娘先歇息罷。小小姐在太夫人那邊呢,您不必擔心。”
沈妘點點頭,等屋裡的人都出去了,她又開啟信重新看了一遍。
這封信是安王送來的,信上說,明日邀她在煙雨樓會面,沒有說什麼時辰,只說他會一直等她。
她將信疊好,放在心口,緩緩閉上眼睛。
她知道,寧家老夫人一直在操心孫兒的親事,安王既要報答寧家的恩情,又不想放棄自己,所以會給她送這封信。若明天她赴約,就意味著接受他的心意。
被這樣一個人喜歡著,說不高興是自欺欺人,可是心裡總有道坎踏不過去。她真的配得上他嗎,真的能幸福嗎?
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下起了細雨。
沈妘梳洗好,來到窗前,開啟窗子,細密的雨點被風吹進來,落在她月白色的衣袖上,淺淺暈開。
難道這是老天的意思,讓她不要去赴約?或許,那人也不會去了罷?
舒姐兒昨晚在太夫人處歇息,現在還未回來。她有心事,忽略了舒姐兒。太夫人也彷彿忘記了一般,沒有派人來叫她,亦沒有把舒姐兒送來,倒是無意中給了她時間認真考慮。
到了中午,依舊雨勢不減。風雨交織,外面嘩嘩作響之聲在耳邊迴盪,雨水沖洗著明瓦,滑下屋簷,形成一道道雨簾。雨點砸在地上,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翻滾,周圍景色也越發朦朧,別有一番趣味。
若是在尋常,她定會欣賞這樣的美景,坐在窗邊,或是讀書,或是寫字,或是作畫,或是下棋……
可現在,她沒有這樣的興致,反而覺得心煩意亂,卻又不得不按捺,告訴自己,她不在意。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雨還未停,她伸出手接著雨絲,在心裡說:就等雨停罷,若是雨停,她便去赴約。
她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期待還是順其自然。可又是兩個時辰過去,雨還沒停。
她忍不住絞緊了帕子,問道:“現在是什麼是時辰了?”
春柳道:“姑娘,現在剛好是酉正時分,馬上就要用晚膳了。”
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沈妘開啟門,衝進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