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神色鄭重起來,轉頭對何廣義道,“這樣的事多嗎?”
何廣義知道,皇帝的意思定然不是問打死人販子的事多不多,而是再問丟孩子的事多不多。
人販子被打死就是白死,別說是人販子。一些偏遠地方的鄉下,偷狗賊被抓住後讓人吊死的還少嗎?
也沒見哪個地方官吃飽了撐的緝拿兇手!
“回爺的話!”何廣義開口道,“幾乎每年都有,而且集中發生在年節之事。就小人而知,去年中秋廟會時,丟孩子的案子就有十二起!”
說著,頓了頓,繼續道,“這些案子,只要當場沒抓住,那就石沉大海了!”
“應天府的差役嚇唬百姓還行,辦案子嘛!”朱允熥哼了聲,“你去,把這個案子接過來,看看能不能查出些別的來!”
說著,驟然加重語氣,“用心查!”
“小的明白!”
何廣義答應一聲,趕緊轉身去了。
穿過侍衛們身前,何廣義直接拽了錦衣衛千戶韓五的脖領子,“去,告訴應天府剛才被人販子被打死那案子,咱們錦衣衛接了!”
韓五也是一身便裝,嘴裡還叼著半塊桃酥,聞言趕緊道,“那人販子的屍首,帶回鎮撫司?”
“你說呢?”何廣義斜眼道,“老爺發話了,讓咱們順著這兩個人販子往下查”
韓五眼珠轉轉,“頭兒,那參與毆打他那些人,也都得抓呀!”
“你他媽吃撐了管閒事是不是?”何廣義罵道。
“不是不是!”韓五連連擺手,“萬一,參與毆打人販子至死的人當中,就有他們的同夥呢?”
“嗯?”何廣義眼睛頓時立起來,“有道理,抓!”說著,繼續道,“還有賣糖人的老漢,一定要著實問清楚,到底為何先動手的,是誰先動手的,誰打的最狠!”
“哎!”韓五應了一聲,但心中暗道,“這大過年的,又他孃的弄得滿身血,晦氣!”
人販子被街坊毆打致死,聽著是沒蹊蹺,但作為錦衣衛最不信的就是沒蹊蹺這三個字。
連太子爺那麼小的人都知道一旦這兩個人販子被活捉,那這條線上的人販子一個都逃不脫,都要伏法。
那隱藏在街坊百姓之中的人販子同夥,會不會眼見這兩人無法逃脫了,就一不做二不休,混在人群中下死手把他們給打死了?
再者說,尋常百姓尤其是京師的百姓,各個油著呢。
打順風拳,他們樂在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