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形成的火龍席捲向關廣城,映亮了半邊天。
明月星輝難掩其色,難掩其殺氣,南揚州的今夜又是不眠,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趙闕注視著馬河川,接續說道:“為官二十載,你確是謹小慎微,能弄死的人絕不放過,弄不死的人亦要折磨心性,讓其無力再與你作對,可惜,你難改市井潑賴本性,即便被那些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大族推上了吏部尚書的大位,不過是有小聰明的傀儡,任你折騰,到頭來也是他人的掌中玩物。”
馬河川目眥欲裂,驚駭道:“胡說!你在胡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馬河川堂堂正正,就算死在你手裡,亦絕不接受汙衊!”
趙闕長笑,手中銀槍,扭轉,槍尖刺向馬河川的喉嚨,馬河川頭皮發麻,雙目緊閉,幾息後,未曾感受痛楚,緩緩睜開雙眼,宛如秋水的銀槍,槍尖離他的喉嚨唯有一寸,趙闕冷笑的看著他。
馬河川額頭冷汗大冒,哆哆嗦嗦的望著鬼神面具。
“喪盡天良的出賣趙家,獲得你現在的一切,我胡說?我若是胡說,一個小小的市井無賴,怎能神乎其神的步入官場?趙家待你和你爹不薄,為何要出賣趙家?”趙闕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
馬河川的神情,彷彿見到了鬼。
雙手的指甲抓著泥土,雙腿蹬著後退:“趙家?趙家!!你是誰?!”
“你是趙家的人?”
“絕不可能!!”
“趙家人應該全部死光了才對!你是鬼!你是鬼!”
趙闕哈哈大笑。
笑聲裡迴盪著悲愴。
“不錯!我就是鬼!我就是向你們這些魑魅魍魎惡人索命的鬼,趙家上下一心一意為大夏,迎來的竟是屠殺滿門!趙家當初如何待你爹的?可曾少了你們家一口飯吃?你能作市井無賴,遊手好閒,還不是仗著你爹從趙家領的工錢?”趙闕恨聲道。
“馬河川啊馬河川,你爹為趙家養馬,趙家從沒把你爹當做外人看待,因此才會讓你爹架著馬車把我趙家的四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悄悄送往京城外躲避,希冀掩人耳目,你喪盡天良的聽你爹提起此事,轉頭告訴林仙鹿,林仙鹿聽了你的告密,帶人把對趙家重要的四位族老綁架,換取趙家放棄吏部右侍郎的官職,林仙鹿有那位的支援,鯉魚躍龍門,李代桃僵,成為吏部右侍郎,大刀闊斧把跟趙家有關係的官員撤換的七七八八……”
“嘿,趙家還以為是送族老途中,被家中的奸細知道了,大加搜查家裡的內內外外,當你與那些人殺進了趙家方才恍然大悟,洩密的不是別人,正是你馬河川!”
“趙家是有疏漏,如此重要的族老,居然會此地無銀三百兩讓一位養馬人護送,更是糊塗,沒探查清楚,你馬河川狼心狗肺。”
馬河川目瞪口呆,能把當年他乾的事,這般清清楚楚說出的,必是和趙家關聯極深的人物,可是……可是趙家的人,不是全都死光了嗎?
不是全都死光了嗎?!
趙闕傷悲道:“正是有你的告密,趙家不可避免的虎落平陽,朝中漸漸沒了能為趙家說上一兩句好話的人,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馬河川啊馬河川,你怎能不死?!”
“胡說!胡說!”
“哈哈……我胡說,你可知我是誰?”趙闕摘下面具。
馬河川大汗淋漓,吃驚問道:“你是誰?”
“哦,是了,以你現在的官職還沒到可以見我真容的程度。”趙闕嗤笑,“出賣趙家,以此換來步入官場,為官二十載,才是吏部左郎中,羞不羞恥?丟不丟人?”
當馬河川聽到趙闕說,以他現今的官職還沒到可以見其真容的程度,便徹徹底底絕望了,呢喃道:“沒想到趙家竟如此頑強,漏網之魚做到了接近中樞的官職!”
能說出此番言語,源於馬河川肯定自己今日定然活不成。
趙闕哈哈大笑:“接近中樞的地步?委實使我笑掉大牙,你聽好了馬河川,趙某而今是當朝輔國大將軍趙勾陳,前任西塞將主,親手組建了荒沙鬼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