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闕眯眼笑著看向夥計:“接下來怎麼做,你明白嗎?”
他能在幾乎金露城裁縫大佬金老三的裁縫鋪子裡當夥計,自是玲瓏般的肝腸,忙不迭的點頭:“明白!明白!小的,嘴巴嚴的很,陳大俠儘管放心,無論誰問陳大俠來沒來鋪子裡,小的,只會搖頭!”
趙闕推開金老三的房門,回頭看著他道:“算你精明,不叨擾你了,去忙吧。”
“是,陳大俠仁義無雙!”夥計低聲喊了聲,連忙轉身走了。
金老三聚精會神,彷彿把全部的心思全放在衣袍上了。
趙闕推開門走進來,他竟沒有絲毫聽見。
吱呀。
關上門。
金老三的對面,正好有鋪著棉褥的竹椅,他坐下,看著金老三縫製衣袍。
衣袍接近完工了,金老三針線活極為熟絡,右手捏針,快速的在衣袍下襬,上上下下。
細細看去,針腳嚴密,一絲不苟,彷彿清晨天際筆直的一道線。
他交給金老三的玄色布料,做成衣袍,換在手藝差的裁縫手裡,能做的不堪入目,而在金老三的手裡,看上去卻是極為舒服妥帖。
趙闕未窺玄色衣袍的全貌,僅憑展現在他視線的部分,極為滿意。
他做將軍做到輔國大將軍這個份上,除了朝服,還從未穿過此般美輪美奐的衣袍。
大夏立國百年,朝服的規制上極是嚴格,挑選的裁縫,盡皆天下一等一的大家。
虞王離開西塞前,天子念及虞王勞苦功高,派人為他送來王袍,趙闕迄今還清晰的記得,王袍穿在虞王的身上,那種王侯的貴不可言,一下子爆發,令人覺得,到底是何等巧奪天工的裁縫,才能做出這等使人震撼的王袍。
虞王穿戴整齊,站在他們一干人等之前,笑著說道,打了一輩子仗,為大夏守了一輩子的西塞,有生之年穿上此等雍容華貴的王袍,一輩子的心願也算是了了。
趙闕等人趕緊慶賀虞王榮登異姓王。
大夏自立國至今,異姓王實則並不多,與太祖打天下享天下的那一批外,只有戰功委實卓著的將領才能被封為異姓王,當中許多還不是世襲。
趙闕未被封為輔國大將軍時,天下很多人認為,他板上釘釘的將是下一位異姓王,絕未料到,趙闕年紀輕輕拜辭西塞將主,朝廷又把他封為有名無權的輔國大將軍,金印紫綬這般榮耀之事,眼下看,不過是一個笑話。
輔國大將軍上朝議事,兵權都沒了,誰能聽你說話?
這般想的人極多,然而,事實並不簡單,沒了兵權的趙勾陳,誰人可以輕視?
別忘了,只要趙勾陳不死,他一手打造的荒沙鬼騎,一直都是令無數人膽寒的鐵騎,亦是趙勾陳一句話,能從西塞捅到中原的殺伐利器。
金老三在衣襬處下了極大的力氣。
他咬斷針線,長出了一口氣,謹慎把線頭整理好。
抬頭看見趙闕一眨不眨的看著衣裳。